反倒是她安抚他。
“你今晚怎么办?”简岩问谭芝茉。
谭芝茉的眼神飘来飘去:“睡是不可能睡了,我现在只能等那边的消息。那边说他们上午去的东霞山,我妈大晚上脱队,一个人又去了,从山上滚下去,撞到了头。我记不清他说的是滚下去,还是掉下去。简岩,你爬过那么多山,你说是不是滚下去相对没那么严重?”
简岩能从画面中看到谭芝茉的人中一抽一抽的,不难看出她有多不安。
她甚至不自觉地揪着“滚”和“掉”两个字眼。
简岩只能负责任地说:“东霞山是老少皆宜的景区。”
“我也这么觉得!”谭芝茉音量大了一截,“他们一个老年团去的景区,能出多大事?”
简岩唤了一声:“谭芝茉。”
他不用多说什么,谭芝茉幽幽地泄下一口气:“你说,她不会就这么死了吧?”
“生命很顽强。”简岩不敢下定论。
谭芝茉反驳:“生命很顽强,也很脆弱。”
“我陪你等消息。”
“好。”
“你先别多想。”简岩知道这是一句屁用没有的空话。
谭芝茉点点头:“好。”
紧接着,她问简岩:“如果她死了,我会后悔吧?”
别多想。
这果然是一句空话。她怎么可能不多想?
简岩给谭芝茉畅所欲言的机会:“你后悔什么?”
“我也说不清……”谭芝茉心乱如麻,“可能会后悔没有留下过年,以后,没机会了。至少会后悔她祝我身体健康,事事如意的时候,我一个字都没回复她。”
后来,二人一直保持着视频通话,但没怎么说话。
谭芝茉躺一会儿,便坐起来,坐一会儿,又站起来走一走,走累了,再躺一会儿。
对方说了有消息会通知她。
她三番两次想问问,又收手,觉得这时候没消息,或许才是最好的消息。
凌晨三点。
对方通知她,说许铃从手术室里出来了,还没有脱离生命危险,也还没有醒,并给她发来一张照片——隔着监护室的玻璃拍的,拍得不清楚,但能认出是许铃直挺挺地躺在那里。
谭芝茉觉得许铃没死在手术台上,就算过了第一关。
从京市飞广市最早的航班是早上七点,谭芝茉三点多就出发去了机场。
简岩没劝她。
他知道劝也劝不住。
此后,三千公里的距离让简岩能为谭芝茉做的事情少之又少,仅限于问她到机场了吗?有进一步的消息吗?能不能尽量吃点东西?
除此之外,他只能为谭芝茉先一步着手去联系广市更好的医疗资源,以及考虑是不是要追究旅行社的责任。
但以上种种大概都不及一个拥抱。
上午十一点,谭芝茉和洪志在广市机场会合。
谁也看不惯谁的一对姐弟,破天荒地紧紧攥了一下对方的手。
谭芝茉意识到,洪志面临的或许是接连失去两个最重要的家人。
二人去医院的途中,谭芝茉给谭富山发了微信,说明了情况。
谭富山回复:「辛苦你们了。」
洪志说得没错,谭富山在这件事上“有个毛用”。
三月上旬。
简岩结束在缅甸的行程,从仰光飞抵广市。谭芝茉去机场接他。这一个拥抱迟到了十几天,他终究是给她补上了。
许铃还没醒。
出事至今,谭芝茉还没闹过情绪,扎到简岩怀里就忍不了了,一把鼻涕一把泪:“好烦啊!真的好烦啊……你说我招谁惹谁了?怎么谁都跟我作对啊?”
不怪她将当下的生活全盘否定。
这段时间,是大脑急性损伤的许铃能不能醒来的关键期,谭芝茉把能做的都做了,药物、物理,包括所谓的亲情疗法——这方面她有自知之明,一直让洪志跟许铃说话。但随着四十八小时和十天的关键期过去,许铃并没有起色。
当然,三个月,半年,甚至一年内,都还有不算渺茫的希望,但短短十几天,谭芝茉的生活就乱七八糟了。
她店里的营业额直线下降,铺货、营销,和售后样样出纰漏,她分身乏术。
网络上的声音越来越不友好,不断有爆料说她和简岩是节目组“签约”的情侣,是假的。爆料的细节都是捏造,但光是一个“假”字,就能让她和简岩哑口无言。
他们是假戏真做,反驳不了。
简岩给素面朝天的谭芝茉擦鼻涕:“你别一杆子打翻一船人。我不跟你作对。我只听你的,都听你的。”
谭芝茉先带简岩去了医院。
洪志陪在许铃的身边。
简岩知道洪志这十几天也没离开过广市,跟着谭芝茉忙前忙后。谭芝茉说了不止一次,多亏有洪志。简岩也会让洪志三分。
尽管,洪志的开销一分不少全落在谭芝茉的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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