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青柳迎面而来。
青柳欠身行礼,礼数做得周全倒让宋书韵心里宽慰几分。
宋书韵观她面色从容,神情无恙,更是长舒一口气,开口问道:“可有大碍?”
青柳道:“夫人去了寿安堂,老夫人给了保证,也没什么大事,这会子夫人已回去歇息了。”
宋书韵听得将信将疑,方才慌慌张张的神色,好似不存在似得,一切宛若平常。
她又问:“真没事?我兄长那边?”
青柳只能再次寻摸借口:“老爷喝醉了酒,耍酒疯呢。”
宋书韵这次打消疑虑,忍住再度询问,回了屋子。
青柳将夫人交代的话各自带去,忙完后片刻不敢停留,迈着急促的步子就赶回去竹风堂。
书房内,宋余阖上眼睛假寐。
书香硬生生的跪在寒凉无比的地板上,脸上斗志昂扬的那股傲气再也寻觅不见,她浑身发冷,身体冷,心也冷。
没人说过,老爷背地里竟是这幅面孔。
温润如玉的状元郎,现在在书香心里宛如森森索命的阎罗,她只怕下一刻就要被发卖了出去。
她不敢有任何的异动,那人的手段她才领教过,掐着脖子的窒息感,她知道,冷漠阴翳的眼神,他真的会杀了她。
他消瘦修长的手指,敲击在桌案上。
书香的心也随之上下忐忑,她很想那位主子给她个痛快,起码不用忍受钝刀子杀人的折磨感。
书香闭上眼,心一横牙一咬,就欲咬舌自尽。好歹留个体面,保全远在老家的老子娘和兄弟。
牙关刚阖上,外头平安的脚步声就响起,脚步有些迟疑,且只有一个男子的脚步。
夫人没来?书香先是疑惑,后又窃喜。若是夫人怀疑了老爷,那自然两人会产生隔阂。
若是她能在这个时候,趁机得到老爷的芳心,假戏也能成真。宋母在背后当她的靠山,夫人也得靠边站。
因此,书香克制住内心的激动,温柔小意的寻到茶杯,倒了杯温度适宜的茶水,碎步点点,行走间有着杂乱的香味。
平安摸了一把额头的冷汗,本看不见老爷的神色,但现在也能感知他的不悦。
他未添油加醋,只描述夫人的行为。先去老夫人那做了半个时辰,出来时就已神色寡淡,了无意趣,回了竹风堂。
宋余听完,这才怒气稍微平缓。原来她并没有不在意自己,甚至听到消息就来寻他。
是他失策,竟然将母亲与她不和的事情忘记了。这事母亲得到消息,只会劝她大度,她那般性子着实如此。
宋余全部心神都放在池年的消息上,这时目光才转移到身侧扮做她五分像的丫环,眉心一皱,就想把她撵出宋府。
只未免觉得还有些用处,于是按压下心中的厌恶,冷冷地说道:“你先回去。”
书香眼神发亮,只要今天不赶自己走。有宋母操作,这个宋府她待定了。走时抻平微皱的裙摆,捏着帕子,来到平安身侧时,漫不经心的瞥他一眼,捂着嘴笑着走了。
平安听清她嘀咕的话,“没用的东西。”
指桑骂槐,她这个贱蹄子竟敢说夫人。、
“平安,去竹风堂。”
青柳马不停蹄地赶回来,就发现院落各处熄了灯,寂静无声。
独独夫人的寝室,灯火长明。
青柳有些犹豫,夫人是个要强的性子,最开始处理杜鹃,忍着生理性的不适都要发卖了她,还是回来屋子才呕吐不止。
这个点,按照往常早熄灯了。看来,老爷这事儿对夫人打击极大。
最终,她还是推开门,扭捏地走向前去。夫人无人安慰,青柳想着哪怕她是个丫环,总归能宽慰几句。
她走近就看见,夫人手肘撑着头,双眸间有些神伤,苦涩的笑意不及眼底。
青柳还没有看见过,夫人这般模样。容光焕发,姿容明艳才是她常见的夫人。
每日不是寻觅美食,就是寻找乐子。吃饱喝足后,搬把摇椅往树下一躺,夫人的生活可真真是见她羡慕。
她劝道:“夫人,何必伤怀。不过是一轻浮的婢女,身契回头与表小姐要过来,还不是任您摆布?”
“就是老爷如此惦记你,定是着了别人的道,这般行事就是膈应您呢。你要是伤心岂不是如了她们的意?”
池年一直在纠结,到底要如何选择。所谓旁观者清,青柳看的比她明白。
苍蝇不叮无缝蛋,宋余已做出他的选择。
池年叹息一声,她也该做出她的选择了。
她要走,离开这。
池年越想心里越火热,大不了重拾就业,做媒婆,她见人说人话的本领又增长不少。她想了很多,开家饭馆卖热食,半道崩殂的玉石牌馆也能继续开下去...唯独没想过,再和宋余再续前缘。
一根烂黄瓜,有什么好争的,争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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