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欢默默许了个心愿。
前半夜乔欢抱着粗制长矛强忍瞌睡把守,狼嚎声不断,却相安无事。待到后半夜,乔欢实在忍不住,靠着崖壁睡得昏昏沉沉,忽而一阵不知从哪儿踅来的冷风吹过,乔欢一个激灵惊醒,立时僵在了原地——只见十步外,六只绿油油的眼睛正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它们是闻着阿福的血味儿来的。
这可真真是饿狼般的眼神。
察觉到猎物的动作,狼群不再隐藏,一只饿狼加速冲来,却不防乔欢拿着长矛拼命乱刺,在它跃起时凌空一挥,恶狼瞬间破了膛,肠胃肝胆混着血,哗啦淌了满地,乔欢的长矛也折为两截。
见同伴被刺,另两只一齐扑上,乔欢连忙抓了另一支长矛,可惜运气总不会一直好下去,胡乱挥舞一番,两狼毫发无伤,它们弓身停在长矛刺不到的地方,蓄势待发,其中一只忽然向左一闪,乔欢连忙刺去,另一只却从右攻来,乔欢心叹道:不得了不得了,畜生都会声东击西了!
愣神片刻,狼已跃至身前。长矛已不再适合,近身搏斗还得看匕首。说时迟那时快,幸好匕首就在手边,求生的本能令她生出无限勇气,直到湿热的狼血溅了半脸,乔欢才发觉,匕首已悉数没入狼的侧颈。
手染鲜血,幽绿的眼中带着不甘,饿狼在她的身前抽搐。
连杀两狼。
这是她第一次杀生。
手臂突然传来猛烈的剧痛,好似有两根粗大的铁钉深钉入骨。原来是仅剩的一只狼趁她不备,扑上前来咬住手臂,乔欢被它带倒在地,手一失力,匕首陷入狼肉脱离了她的控制。这时,面前的狼忽然松了口,并不撕咬她的肉,紧接着,还在乔欢愣怔之际,两颗锋利的犬牙挂着粘稠的涎水,像乔欢对待它的同伴那样,咬向猎物的脖颈。
乔欢下意识闭了眼,抬手去挡。
她什么都没有想。在这种生死关头,似乎真的什么也想不了。
事后回想起来,全是惊惧。
等了许久,想象中的疼痛迟迟没有到达。
睁开眼,却发现方才还凶神恶煞的狼已经倒在一片血泊里,而他的小腹,插着一杆长矛。长矛的另一端握在阿福手中,她半趴在地,大口喘着粗气,应当是被吓的,手却伸向前,紧紧握牢长矛,眸光是乔欢从未见过的狠厉。
大概饿狼也没想到,先前被它当成尸体不屑一顾的人,竟成了索命鬼。
两人对视良久,谁都没有开口说一句话。还是阿福最先扔掉长矛,树枝落地,发出一声干脆的清响。阿福动了动唇,搜肠刮肚也只想出三个字:“对不住。”
乔欢垂着眸子看着面前的三具狼尸,只问:“谁逼你的。”
阿福抿了抿干裂的唇,“你应当能猜到。”
乔欢别过头去。
“妙手仙人来村时,俺们都当他是活神仙救苦救难来了。谁知后来,死的人越来越多,俺们才发现不对劲,但村子被那些恶吏把守着,俺们根本无处诉苦。这一切,本来就是县令搞的鬼,就算俺们逃出去,又能向谁求救?直到昨儿夜里他找到了俺,当着俺的面灌了尹二哥一碗药,一个时辰的功夫,尹二哥就……”阿福开始掉泪,“吐得不成人样了。要是不得解药,只用三天,他就会像你在阎王殿看见的那样,瘦成一具干尸啊……”
“拿我的命换尹二的解药,这就是邓洛书开给你的条件对吗?”乔欢语气平静,听起来了无生气,“但你心里过不去,陪我一起坠崖,护着我,想以此来抵偿心中愧疚是吗?”
要不是阿福紧紧抱着她,她不可能毫发无伤地坠到谷底。
“欢妹妹,是俺对不住你,俺,俺也是没别的办法了……”阿福双手捂脸,泪水在指缝间流淌。她仍是半趴在低地上,乔欢这才发现,阿福的下半身似乎无法使力。
乔欢想起刚才看到的那一小段近乎垂直的崖壁,坠落下来,若是后腰着地,脊骨怕是断了个彻底。
有阿福垫着,她才平安无事。
见乔欢迟迟不语,阿福心知两人再无可能回到从前。她闭了闭眼,撑起身子,打算挪到岩壁前靠着。却在将将支起身子的那一刻,骤然落入一个温暖无比的怀抱,与此同时,有温热的液体滴落在她的肩上,那滚烫的温度,似乎在刹那间,包裹住她僵冷的身心。
她后知后觉到,是乔欢抱住了她。
“傻子。阿福,你就是个大傻子!”乔欢呜咽道,“关你什么事啊,你干嘛什么都要往自己身上揽,我乔欢是那种是非不分的混账东西吗?你把我当什么了!?”
山间阴寒,但窄窄岩壁夹出的一角,温暖如春。
两人依偎着取暖,约定好轮流守夜。但阿福见乔欢实在疲累,没忍心喊她,让她安安稳稳一觉睡到天明。
乔欢却没有阿福想像中睡得那般踏实。
梦中,无数只狼穷追不舍,一直追至悬崖边,她无路可逃,满身是血,进无可进,退无可退,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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