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别,总令人想再多看对方一眼。但四处都有守卫,显然容不得生人入内。纵然无人看守,乔欢也不可能放任阿福不顾性命去见尹二。
借着棚下昏暗的油灯,乔欢勉强可以看清灯下病患的形态。那简直不能称为人!不知为何他裸着上半身,只见小腹是干瘪的,肋骨根根分明,与白骨相比,仅仅多了层干皮而已。
郑希脸色紧绷,呼吸因粗重而在静夜里十分明显。他握紧药箱带道:“多谢欢娘子与牟兄弟一路相护,我乃医者,遭此大疫,实不能袖手旁观。”
乔欢怎能不知郑希的想法。尹家村只有齐壶一位大夫,多郑希一人,就能多救数条人命。想了想,她道:“让牟迟陪你去吧。”
齐壶对郑希从前就没安好心,乔欢总也不相信,半月前还拿百姓性命陷害同行之人,牢狱里头转一圈就突然转性做菩萨了。
墙内的小吏虽然整日接触病患,但他们仍是十分康健,可见做好防护就不会危及性命,牟迟体格健壮自然不会轻易中招。派他守着郑希,出了事也好有个照应。
牟迟担心道:“那小姐怎么办?”
“放心,尹家村俺熟得很,有俺陪着,欢妹妹不会出事的。”阿福突然道,她挎住乔欢胳膊,一笑,或许是光线的缘故,落在乔欢眼中,远不如上次分别时,灿烂阳光下那般明媚自然。
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怪异感再度浮上乔欢心头,分别没多久,但阿福好似变了许多,或许一场疫病令她经历了许多才会如此吧。乔欢压下心头的异样,朝牟迟点点头,示意他放心。
阿福又道:“刚好也说说话,好不容易见一面,往后……”目光投向灯火通明的“阎王殿”,远处高山危耸,仿若一张吃人巨口,而世人陷在其中,挣扎着等待被吞噬的命运降临。她轻喃道:“还有什么往后呢?”
话语揉碎在晚风中,乔欢没能听见。
“就你这磨叽性子,我要是个小娘子,别说跑,给你两巴掌都是轻的。”
“一寸光阴一寸金,寸金难买寸光阴。耽误人家觅夫婿,老三啊老三,天打雷劈都不为过。”
“人家欢娘子,长得漂亮,性情也好,怎么也不缺你这个闷葫芦,指不定现在左拥右抱择佳婿呢,兄弟劝你放弃算了,免得看见些不该看的,一病不起了怎么办?身边连个照顾的人都没有,多可怜……”
陆庸边走边翘着嘴角挖苦自己的结拜兄弟。秦世卿呢,抿唇抿到发青,比起他,陆庸算是半个情场圣手,小娘子的心思摸的总比他准,难不成乔欢之所以不告而别,是因为他的优柔寡断而厌烦了他?
说错的话可以解释清楚,但对一个人本性的厌恶,往往难以消除。
仿佛哗啦一桶冰倾倒下来,秦世卿可怜巴巴的希望小火苗噗得灭了个彻底。他沉声道:“她恐怕出事了。”
闻言,陆庸收敛起玩笑,“怎么回事?”
秦世卿把邓洛书的话原原本本告诉了陆庸。对于这个不算亲近的表妹,秦世卿了解不多,但事关乔欢安危,他还是习惯把事情往最坏处想。
靳忠匆匆来报:“家主,欢娘子常去的几处地方都找过了,还是没找见人。”
陆庸反应极快,“你们接着在城中找,老三,你画副欢娘子的小像,我派人拿去问问守城的人有没有见过。”
话音未落,看门的小厮一路小跑到了跟前,“家主,陆将军。方才县令身边的长随来报,说董家村那边出了事,尹家村也等着县令大人亲自去查探清楚是个什么情况,故而无法设宴款待陆将军,还请将军见谅。”
陆庸是从肃州折返回俪城,路过宣州,本没打算拜访好友,谁知在街上听见秦世卿不日即将大婚的传闻,这才耽搁行程,迫不及待来向这位疑似开花的铁树求证。他摆摆手,“告诉县令,不必挂心。董家村那边出什么事儿了?”
“说是山上发现了成堆的尸体,村长亲眼瞧见的,猜是西迟人干的。”
听见“西迟”二字,陆庸瞬间警觉,目光锐利,盯得小厮心里直发毛,“县令起先还以为他撒谎,但那村长起了毒誓,说除了他,问心医馆的郑大夫并他的两位好友也瞧……”
“郑大夫?两位好友?”秦世卿的关注点与陆庸不同,他心念微动,“可有说另两位好友姓甚名谁?从何处来,又到何处去?”郑希平素寡言,相识的时日里,除了乔欢,没见谁还能称为他的朋友。
小厮歪脑袋想了想,“好像没提到。”
“备马,去董家村。”秦世卿道,陆庸惊讶得张大了嘴巴,“你不是说小时候从马上跌下来过,不会骑的吗?”
秦世卿仿佛没听见,大步朝外走去。
陆庸加快步伐跟上他,笑道:“明明就是看上人家小娘子了,还跟我死鸭子嘴硬。哎呀,就该让欢娘子好生治治你这个毛病……”突然,不知从何处飘来的女子尖叫声打断了陆庸的话,仔细听,比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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