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颜好奇：“我还真没听过你以前的故事。”
高轩抬头望向窗外，语气颇惆怅：“那是因为我成年后的故事太无聊，而少年时的故事太久远，久远到我的记忆都模糊了。”
“这么说，你少年时有故事？”
“是的，有些人与物，我已经记不清，但那些刻骨的悲伤与仇恨，我根本忘不掉。”
柳颜起身，双腿叉开，背坐在高轩的腿上，然后躺在其怀里。
像阳光下的猫一样优雅惬意，宗师的胸膛给予她满满的安全感。
不过她接下来的话有些破坏氛围：“高轩，你不会石更吧，说实话，宗师的威力我还真有害怕。”
“咳。”高轩不自然道：“我能控制。”
“难道说，你已经石更了，只是控制住了。”
“哪有……”高轩反驳：“你怎么开始不正经起来了？”
“可能是单身这么久，谈了恋爱，身体想得到补偿吧。”柳颜脸色红润如樱桃。
被硬塞狗粮的孟逸：这里是办公室，你俩忍着点，我一点也不想看大戏，只想听宗师年少时的故事。
“还是先说事吧。”
高轩继续道：“时间我记得清楚，是灵气复苏的第五年，那里人类已经有许多武者出现，只是比起妖兽，数量还是太少。”
“所有城市都遭到妖兽袭击，大部分已经沦陷，侥幸活下来的人们苟延残喘。”
“当时没有绝对安全的地方，因为武者太分散，无法与大量的妖兽抗衡，再这样下去人类终将灭亡。”
“于是，为了生存，人类开始抱团取暖，相互聚集在同一地点，分散的武者由此拧成一股强大的力量，共同保护人类，很快站稳了脚跟，这些地点就是现在基地市的雏形。”
柳颜安静如猫，慵懒的听着，这些她都知道。
孟逸也复习了一遍。
“那时我还只是个十二岁的少年，与父母躲在地下的钢铁厂，妖兽无法找到我们。”
“但没有阳光，没有电与水，只能在深夜出去寻找食物，不时就会有人牺牲，大家已经麻木与绝望，完全看不到未来的希望。
“然后我们得知了基地市建立的消息，每个人都欢欣鼓舞，决定冒死也要过去。”
“就这样，我们三百多人的队伍，浩浩荡荡的出发了。”
“去基地市的路很远，期间遭受过妖兽的袭击，死亡了大半，但我并没有对此感到太大的悲伤，因为我认识的人都还活着。”
“直到走到大约三分之二的位置，我们来到一片山谷，突然从两侧的山体上冲出许多妖兽——”
故事太老套，柳颜忍不住插话：“然后队伍被屠杀，只剩下你一个人？”
但孟逸觉得没有这么简单，在那个年代，网络已经被摧毁，高轩怎么知道发现请神仪式的，可能在接下来揭晓。
果不其然，高轩摇头道：“不对，只有小部分人死于妖兽之口。”
“大部分人仍在向前逃窜，忽然周围的景物一变，天空变得暗红，大地变得荒芜，空气变得沉闷，我们仿佛来到一个陌生的世界。”
“暗红的天空？”柳颜惊奇，孟逸也如此。
“后来才知道，当时进入的是禁区。”高轩继续道：“视野范围内，都是光秃秃的平地，连根野草也没有，原地不动只能等死。”
“于是，我们继续向前，走了大约十公里，突然看到远处有房屋的轮廓，终于发现文明的迹象，我们非常兴奋，速度提升了许多。”
“但靠近后，那房屋的形状让我们吃惊，不是方形或者帐篷之类，而是奇怪的巨大半圆球，圆球表面许多圆孔。”
“我们人数有几十，动静很大，马上就被发现。圆孔中钻出人形生物，同地面上的汇合，向我们走来。”
柳颜问道：“人形生物？不是人吗？”
“不是。虽然她们都是妙龄女子，但身体被青色的鳞片覆盖，即使头部也常人无异，可我当时就觉得她们不是人类。”
“妙龄女子？”
“对，她们个个身材妖娆，长相美丽，说实话，那时的我还没见过如此漂亮的女子，直接就呆住了。”
“觉得她们不是人类，也有这一部分的原因。”
“难道你单身的原因，是因为她们太惊艳？”
“呃……”高轩表情有些不适：“你接着听我讲。”
“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她们都非常热情，加上长得好看，大家便放松了警惕。”
“其实如果能时刻戒备，说不定大家还有生还的希望，因为她们并不是武者，后来醒悟时为时已晚。”
“我们喝了迷药，然后就被绑了。第二天睁开眼，发现自己的前面是一个祭坛。”
“祭坛的样子我记不太清了，边缘好像有许多黑色的树，然后是几个黑色的水池，中间是燃烧的木桩与巨大的钟。”
听此，孟逸一惊，“年”的请神仪式是涂白漆的木棍，乳白色的牛奶，中间是小巧的香炉与木鱼。
大致对比，可知两者形式相同，但颜色与大小完全相反。
不用想，这肯定是请“夕”的仪式。
高轩情绪明显有了波动：“随后，便发生了曾让我做过无数恶梦的事！”
“那些妖女把一半人放在祭坛上，然后用木棒敲了几下钟，并迅速退出来，紧接着祭坛突然被黑雾笼罩，传出鬼哭狼嚎的恐怖声音，把年少的我吓得不轻。”
“过了会儿，黑雾散去，那些人已完全发疯，双目红得发光，在剧烈的挣扎。”
“我永远无法忘记她们的行为：纤白的手臂提着利斧，一泓秋水般的美眸冰冷，利斧干净利落的劈下，他们的头颅四分五裂，白的红的溅得到处都是，眼球与牙齿蹦落一地。其余的妖女全部兴奋的奔向祭坛。”
“她们趴在地上，用粉嫩的舌头贪婪的舔舐，当时的我已被吓得身体动不了丝毫，完全的呆住，就这样看着宛如仙子般的她们做着犹如厉鬼恶魔的事。”
“她们把血肉分食完，随即力量大增，气势变得凛冽，竟然直接成了武者。”
“应该是需要消化，剩下的人没有继续，被她们关进半圆球的牢房，而我们几个小孩则被丢在圆孔里。”
“也不知道她们这么做的目的，说实话，我们几个小孩当时已经全被吓傻了，圆孔并未被堵上，但我们目光呆滞，连逃跑的念头都没有。”
“过了几天，只有我恢复过来，但那恐怖的场景在脑子里挥之不去，我只要闭眼，就是漂亮的女子在杀人嗜血。”
柳颜美眸睁大：“这次我肯定不会猜错，你一直单身便是因此。”
“没错，接下来的数年，每天我都会梦见她们，久而久之，我对女生也抵触了。”
“直到成为武者，那恐怖的场景才慢慢不再出现，三年前我成为宗师，便彻底不害怕了，但我的情感封闭太久，加之看到女生有时会联想到她们，心里便非常的排斥。”
“喂，你不会把我也联想成她们了吧？”柳颜轻轻掐了下高轩的大腿。
“哪有，我把这种联想…抹除了。”
“后来呢，你怎么逃出来的，她们可是武者。”
“过程非常巧合。那时我知道，不久后父母也会遭受毒害，便鼓起勇气，在深夜悄悄摸到祭台。”
“我不知该做什么，突然想到黑色的水池在祭祀时会波动，于是我决定死马当活马医，向水池里添异物。”
“但我的双手仍然被牢牢绑着，根本拿不了东西，情急之下，我咬破嘴唇向水池里吐血，最后流血太多，我有点晕，只好停止吐血。”
“返回前，我忽然有尿意，一不做二不休，便尿在大腿上，顺着大腿流进水池。”
“之后的两天，我同样这么做，到了第三天，她们又开始祭祀，除了我们小孩，其他人都被放在祭坛上，包括我的父母。”
“我把头稍微探出圆孔，望着不远处的祭坛，无比虔诚地祈祷，希望有神迹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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