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祈邬在用了一句因为弟弟表了决心之后两人便沈默了,气氛反而不如以前融洽,刑祈邬在心里苦笑却不愿意多说一句,不敢跨越雷池一步,爱这种东西是种无用的情绪,相对於喜欢它多了份占有,相对於仰慕它少了份敬畏,若他说了,大概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所以只有喜欢,只是因为弟弟。
刑祈邬对那衍到底是怎么回事他自己都不明白,不过不管怎么样看在那衍眼里都是另一番模样,那衍这人根本就不相信男人与男人之间会有爱,原因并不是因为歧视同性恋,而是因为一些连他自己都避而不谈不愿直面的心理原因,所以刑祈邬的理由倒是挺不错的。如果刑祈邬真说出什么深情爱慕的话来,他得到大概会是那衍的蔑视与侮辱。
大年初一那衍就离开了,并不是跟刑祈邬在一起有什么尴尬,两个男人在家里能做什么?斗地主还缺一呢,干脆还是回家的好,腻在一起也没个意思,何况那衍真的想自己逛逛,於是在刑祈邬一脸黯然中与其告别,说是回家其实是去了庙会。
庙会早就不是几十年前的那种了,商业气息有多浓重那衍都不需要嗅看一眼便能知道一二,本市有一条专门的庙会一条街,是很久以前留下来的,据传最早是朝廷规定的早市区,后来代代相传,买东西都习惯去那里,那得接到很宽,地势平坦,原来的形貌已经不见,但习惯还是留了下来。
自己逛庙会是很无趣的,庙会上并没有什么新颖的东西,市场经济根本就不缺货,庙会的实用价值早就降低为零剩下的也不过是传统气息而已,那衍来也只是同样为了纪念罢了,但感觉根本不一样。
父亲总说一个人也要好好活着,就像他失去了他母亲仍然坚强的陪伴着他,仅为他爱他,这世上并不是谁离了谁就活不下去的,因为失去了一个人你还会遇到下一个。以前那衍是相信的,直到父亲戳破了自己多年的谎言。他的很多信条都是父亲教导他的,比如说行商做人,比如说对待感情,他一直认为即使离开了父亲他也会好好生活,他会跟妻子孩子一起逛庙会做饭去游乐园逛街,他的家庭渐渐的会取代他父亲的家庭,於是一代又一代的传下去。
可他现在哪里来的新人,哪里来的妻子儿女呢,他作为一抹游魂被拘在这么个似假非真的游戏里,他连自己到底是不是活着都无法确信,是否要沈迷在这个虚拟真实的世界里,是否要自欺欺人,是否要重新开始,这样勉强着自己虚假的活着,真的好吗?
结果当那衍从南门走到了北门,他仍然没有办法放弃自己,不管是怎样的活着,不管是怎样的寂寞与虚假,不管是怎样的思念与无望,他都没有办法放弃自己的生命,所以那些因为他人的热闹喧哗而产生的犹豫仿徨渐渐散去,眼里从迷茫的深黑转为清明,眨了眨眼睛,觉得有些酸痛干涩,貌似他就这么两眼无神的走了两个小时,真是越活越回去了,那衍无谓的笑笑。
摸摸肚子竟是走饿了,走了一整条庙会街竟然什么也没买,那衍眨巴了两下眼睛四处张望看能不能找到传说中的出租车,他的车停在另一边了,要走回去便又是两个小时,不一会儿真的看到出租了,果然即使是过年仍然有人忙於生计,比如说庙会里的摊子比如说出租车司机。
上了车直奔餐馆,那是一家挺有名气的中餐馆,精致特色人少,重要的是过年也开门,至於停在庙会南门的车子等吃完饭再打车过来取也来得及。
那衍到餐馆的时候并不是饭点,大概是下午四点左右,走在走廊上仍然能听到包间里细微的喧闹声,偶有开门时那衍便能看到里面喝的满面通红的众人,有时候还会遇上那么几个认识那衍本尊的,那衍点了点头给了个微笑拜了个年便不了了之,还遇到了一个死命要拉着那衍一起进去喝的被那衍拒绝了,他怎么说的来着?年底查出来有胃穿孔忌酒忌辛辣,刚刚检查完饿到现在,还是不跟他们喝了,於是刚拉着那衍的中年男子脸色一变便放开了手任由那衍去了。
其实真正的有钱人最是注意身体的,形象点来说,陪酒的永远是总经理而不是董事长,因为ceo再厉害也不过是给别人干活的。有钱人,像那衍这种年轻有为的,对身体还不算重视重点在於事业,而像那男子人到中年,必定一年检查四次,注意锻炼,寡欲少酒,男人之所以不再拉那衍进去原因很简单,胃穿孔这种东西是可以死在酒桌上的。
鉴於刚刚说自己胃穿孔,那衍点了几道清单的素菜,一煲汤,还有一壶梅子酒,梅子酒这家的特别好喝,度数低却回味无穷,那衍喝过一次便有些念念不忘,但他善於克制越是想要的便越克制,防止上瘾成癖。
吃吃喝喝自斟自饮了差不多一个小时,那衍接到了一个人的电话,打断了他自娱自乐的进食时间。那人就是凉风,一接电话凉风便道了歉给他一个迟到的晚年。昨晚那衍是有给凉风凌云乔雷发短信拜年的,他们是朋友丶合作者,虽然除了乔雷都不在刑祈邬所列的名单上,可那衍仍然打了电话,但是没有一个接听的,那衍想也许是在坐飞机,也许是在聚会没听见,也就没再强求,发了个短信了事,除了乔雷回了个官方的短信另两个人却毫无音讯,直到现在,凉风都给那衍打电话来告罪了,凌云仍然一点消息都没有。
凉风的声音在电话里听起来很轻快,那衍听不准这是不是假装的,人都是善於掩藏情绪的动物,他们外露的都是他们想暴露的,只要想,便可以隐藏所有他们想要隐藏的,不过凉风的功夫可能不到家,开始时还能稳定保持在轻快明朗的嗓音,随着谈话的时间变长变得微微颤动,然后就是偶尔的沈默空白,那衍脑补了一下,觉得对方的情绪应该不是高昂的,低沈失落甚至哭泣,那衍皱了皱眉,回想着过年的时候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却什么也想不起来,有些事那衍怎么记也记不住,同样,有些事怎么忘也忘不掉。
“喂?你怎么了?”那衍的沈默时间太长了,凉风的声音再次恢覆了原来的清明,他已经把上涌的情绪压下去了,不知道为什么,给那衍打电话就像是给至亲的人打一样,听到那衍的声音,便压抑不住委屈的情绪,甚至扩大那些微不足道的委屈,像是骨子里有个小孩子还想要撒娇一般。
“我在想你什么时候回来亲自上门请罪。”那衍的语气里是调笑与玩味。作家的话:把热水倒到脚底板上了,嘤嘤嘤,烫死了,好痛,肿么破,最然脚底厚不会起泡,可还是好痛,额滴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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