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把我们北国最烈最好的酒拿来给谢侍郎尝尝！”
原来是早有准备。
微眯双眸，谢渊闻到了不寻常的气息，猜想接下来恐有一场硬仗要打。
北国的酒太烈。
酒气熏天，谢渊仅闻上一闻便觉上头，叶锦苏倒是很坦然。
“不如这样，若是侍郎大人能与我拼酒……”
北国人是出了名的酒量大。
领头不想欺负谢渊留骂名，很有道义地后退了一步，指着叶锦苏。
“你们两人一起上，若你二人能喝过我，这礼便顺顺当当送你们手里。”
“如何？”
最后两个字，颇有挑衅的意味。
余光看到叶锦苏已经举起酒杯，谢渊制止缓和气氛：
“贵国酒量盛名在外，我等甘拜下风。”
“谢大人这么说，我可不爱听。”
谢渊故作阿谀奉承以图取消拼酒。
领头一眼识破，笑嘻嘻的神情顿收：
“谢侍郎若是如此接待，怕这就不是我二人能私下解决的事。”
他只一句话偷换了概念，把北国的刁难上升到大楚不给别国好脸的高度。
“喝啊，头领大人说的什么话，小的陪您喝！”
叶锦苏二话不说，又是一杯。
这杯酒算是缓和了剑拔弩张的气氛，谢渊只能硬着头皮也顺对方的意端起酒杯。
半杯下肚。
谢渊转头，叶锦苏已喝三杯。
当他迟疑着要把杯子里余下的酒喝完时，叶锦苏一把夺过，一言不发地喝完。
她顶着脸上的红晕，用迷离的眼神看着他，凑到耳边：
“尚未痊愈，少喝。”
心里咯噔一声。
谢渊偏过头，无所适从地扯着领口，掩饰住眼里掀起的波澜。
少顷。
对面头领已喝得双目眩晕，但见叶锦苏泰然自若，实在下不来台！
“我这多年的威名，竟比不过你这个毛头小子！”
“二对一不公平，我也得加一个！”
不认输的头领随手一指，点了个手下。
“是。”手下应答。
叶锦苏的眼睛倏地睁大，瞳孔中映出那人的脸。
是他。
那日消失在酒铺门口的游商！
谢渊见叶锦苏强行压制住眼里的惊愕，当下觉察出不对。
游商未成见过叶锦苏。
那日虽觉察出有人跟随，但并未瞧见叶锦苏的模样，一点也没有起疑心。
他端起酒杯，刚准备入嘴。
“干喝无趣。”
谢渊打断，对着领头行礼提议：
“不如谢某人去给诸位安排点乐趣之事，也好提提兴致，如何？”
话说得暧昧，既在风月之地，众人便都懂了。
如此。
谢渊以合理的借口带上叶锦苏出门。
两人刚走到楼梯拐角，不约而同止住脚，谢渊先一步质问：
“那人是谁？”
“游商，帮谢二爷卖药的游商就是他。”
叶锦苏很笃定。
此人的长相与京城人差距甚大，加之紧紧跟随许久，她绝对不可能看错。
说话间，叶锦苏打了个酒嗝，酒气熏天。
“表兄，这人定知道谢二爷背后的勾当，我需要与之私下相见……”
话说了一半，顿了顿。
谢渊不明所以地看向叶锦苏，从她的神情里看到了难得的示弱。
“弟弟只想设法拿回母亲的全部铺子，这都是父亲的遗产。”
“算弟弟欠您的！”
叶锦苏铁了心要向游商问个明白。
若是没有谢渊的帮助，只怕用她自己的法子随意找上北国使团，恐会挑起两国争端。
“弟弟回家就算给表兄当牛做马……”
“行了。”
抬手打断叶锦苏赌咒，谢渊嘴里没说答应，但已然默许。
叶锦苏确定他会帮忙，遂大大地咧开嘴笑了。
回房之前。
按照出门时所找的借口，谢渊找了一趟酒楼小厮，说要整个绮梦阁最拿得出手的姑娘。
他不惜花重金，给北国使团每人配了一个。
两人带着众多姑娘返回，北国使团的眼睛都看直。
莺莺燕燕迷人眼。
这等的佳品是在北国鲜少能看到的模样，对他们而言，尽是异域风情。
“来，咱们继续喝。”
叶锦苏刚端起酒杯，领头却一把推开游商，不好意思地笑道：
“谢大人。”
“这不是打我的脸吗？招待得如此周道，岂有再让您喝的道理！”
他指节反扣在桌面轻点两下。
手下的使臣恭恭敬敬将狗崽递交到叶锦苏手里。
这小狗的绒毛软绵绵，听着它发出的嘤嘤，叶锦苏拿到手里的瞬间心都要化开。
“小小礼物，不成敬意。”领头再次向谢渊行礼。
终究，换礼风波平息。
众多使臣笑纳上前倒酒寻欢的姑娘。
一个个聊得喜笑颜开，没有上不得台面的动作，所有人起初都还算克制。
但架不住姑娘们的热情，渐渐有人沉迷其中。
谢渊不想显得两人清高不合群，也找了两名女子陪坐喝酒，但他的目光多有躲闪。
反观叶锦苏。
“公子您的身形当真精瘦健壮，小女子能摸上一摸吗？”
“当然。”
对此场景，叶锦苏游刃有余。
她主动掀起腹下衣角。
此时马甲线已是若隐若现，看得这位递酒的姑娘双颊一红，伸出手微微碰了碰。
“只摸一下，再摸小爷可就要反过来收费了。”
叶锦苏扬了扬眉毛。
“哈哈哈哈哈哈！”
领头看着眼前的场景，一个劲儿地猛拍桌：
“侍郎大人竟还没有手底下的随从玩得开，这若是传出去，只怕会被当作笑话。”
这话听得谢渊面色一沉，但以极快的速度遏制住。
“玩笑玩笑，我可不是嚼老婆舌的人。”
察觉到谢渊身侧的气压，领头知道话说过，赶紧找补回来。
酒过三巡。
桌上的人大多喝得晕晕乎乎不知方位。
众人安静地依次下席，全都带着陪酒的姑娘们各自出了房门。
剩下的事，便不好与外人道。
整桌人唯谢渊一人清醒无比，他一直盯着游商的去向，等到头领也离开。
他转头。
“叶公子，不如您也随小女子同去？”
“好……”
“叶锦苏！”
谢渊不悦打断，伸手扯歪了叶锦苏的身子，压低声音道：“你要追的人走了，赶紧。”
猛然间清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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