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军营后的叶锦苏走南闯北,在江湖上认识了不少弟兄,有个叫‘江破浪’的是闯码头的老手,手底下养了不少人,个个都是干活的好手。
他往昔走水路跟叶锦苏带的兵撞上过,欠了人情,说等叶锦苏回京定要叙叙旧。
兄弟相见,浪哥够意思,大手一挥给了二十个小弟。
屁颠颠听叶锦苏的吩咐去侯府般东西。
叶锦苏不闲着,临回家前打算把宴会的酒给定下来,于是凭借记忆去了东市父亲留下的酒铺。
“掌柜的。”进门就吆喝。
店里的掌柜似没听见,大声呵斥小二:
“你当真蠢笨如猪,爷说了要遣人来收这月的营收,还敢这么往账本上写,混账!”
这话穿过耳朵,叶锦苏觉不对劲。
父亲去世后铺子都给了母亲打理,难不成母亲忙不过来还请了人管?
脑子里的事儿太多,她没细想,遂随它去。
“掌柜的。”
“诶!”
掌柜这才听见叶锦苏说话,赶紧甩了账本到小二手里,笑嘻嘻迎过来。
“公子这是要买酒?”
叶锦苏指着最大的坛子,大手一挥:“二百坛,送去恒明侯府。”
恒明侯府!
那这人岂不是个少东家了,掌柜赶忙陪笑:“少爷,您是侯府的少爷不是?”
叶锦苏扬眉,微微颔首认了这身份。
“您早说啊,我直接派人往家送便是,还给银子做甚!”
掌柜招呼着小二装车,酒热火朝天往侯府送,叶锦苏也跟着马车回了府。
刚从马车上一跃落地,打算去别院看兄弟们干得如何。
秦昭芸拦住了叶锦苏的去路,神色慌张。
“苏儿,出事了!”
二话不说往大堂里赶去。
谢兰欣抓着谢延明的胳膊气得直跳脚,力工们被谢兰欣指挥的小厮丫鬟拦着不许走。
乌压压站了满屋。
“好啊,叶锦苏你可算回来了!”把弟弟往面前推。
谢兰欣满脸鸡啄的红疹,可那张嘴却专捡难听的骂,一点也没打算给秦昭芸母女留脸面。
“你找这么多不三不四的人入府,就是想故意设撞伤延明,延明出事,你好自己入府当嫡子啊!”
不三不四?
弟兄们被这话惹得撸袖子,叶锦苏无视谢兰欣,赶紧阻拦:“别!有什么跟我说。”
带头的解释。
大家伙专心做事,没见着有孩子路过。
尤其是搬桌子的那个小兄弟,说孩子是突然出现在眼前,桌子遮挡了视线根本看不清,这孩子的腿上的确有伤,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闻讯,谢渊火急火燎赶来查看谢延明的伤势。
撩开裤腿仔细打量,伤口像是多个锐利的凸起所刮伤,跟重物撞击的淤青完全不同。
“伤口……”
话没说完,谢渊停顿,对着叶锦苏话峰一转:“你自己答应的活儿,为何不负责任扔给别人干。”
他说话叶锦苏只当耳旁风。
“给牛马干的活给我干,一个人能干完啊!”她不遗余力回怼,说得谢渊直攥拳头。
给弟兄结完工钱,打发人先走,叶锦苏懒得理会这谢家的大少爷和小姐。
若要找真相,一切的症结还在这小少爷手里。
叶锦苏用手弯揽过了延明,阴狠道。
“小子,若是在军营里面说谎得割舌头,你晓得?”
“舌头?”
吐出舌头往边上一斜,以手做刀,叶锦苏做出吊死鬼的模样:“哕,就像这样!”
这下把孩子吓得不轻,转头就往谢渊怀里扑:“大哥哥,大哥哥,大哥哥救我!”
谢渊看着叶锦苏不顾形象的样子,实在是滑稽不已,鲁莽荒唐!
他心疼弟弟,蹲下身子,看着谢延明的眼:
“那你说,伤怎么来的。”
这么一说,谢延明还以为两个哥哥真的要割他的舌头,惶恐不已,瞬间瘪嘴大哭:
“不是他们撞的!”
房里人都想问谢延明真相,有一人却坐不住。
谢兰欣眼神里带着躲闪,三步并做两步,扯过谢延明就捂嘴。
“你不早说,害我误会了别人!”
她拉着弟弟出门,秦昭芸忧心怕出事跟着往外走,房里只剩下了叶锦苏和谢渊大眼瞪小眼。
一改往日大公子的体面形象,谢渊蹲在地上朝叶锦苏望。
掩盖了许久,手腕处的伤这时因角度变化而一览无余。
叶锦苏忽地想起。
洛水院出事时貌似那发疯的母鸡抓了谢渊的手,伤口不浅,以纱布包扎。
两人同时看向手腕。
生怕谢渊以此抓自己把柄,叶锦苏抢话:“不知表兄近来公务可是繁忙?”
“高中得世子,新晋礼部侍郎,自然忙碌。”
不动声色藏好了伤,谢渊向来体面,受伤事小,面子事大。
“咳咳,近来城中多有动乱,次年科举事宜也需推进,朝廷借礼部之手筹措银两……”
话还没说完,谢渊便见这弟弟心不在焉往别处看。
叶锦苏装模作样点着头。
她最讨厌听政务,在军营里便是上头让做便做,领兵打仗操的是实物,纸上谈兵简直无趣。
“罢了!表弟早歇。”
话不投机半句多,两人道别。
虽厌烦谢渊对自己指手画脚,但做的事不能让谢家人挑刺,叶锦苏打算在睡前去趟主院,查看桌椅可否都放到位。
出三房大堂,往东走。
途径谢兰欣的屋子,门里传来悉悉索索的声响,不免让叶锦苏止住脚步。
“我可跟你说了!休想认那姓秦的女人当妈,他们母子就是祸害,不能给一点好脸色。”
“还有!我带你出去玩,摔倒的事万万不可告诉父亲……”
黑灯瞎火的院子,秦昭芸泪水哗啦躲在柱子后面听着,痛彻心扉。
叶锦苏深吸一口气:谢兰欣,有你好看的!
“娘,您别哭了,先去别处。”
秦昭芸太过心伤,知道拦不住叶锦苏,任由她去了。
屋内。
谢兰欣撩起弟弟的裤子打算涂伤药,两姐弟各自别扭着,谁也没个好脸。
嘭——
门大力从外面推开,风吹房里蜡烛忽闪,月光下叶锦苏的剪影英气逼人。
“啊!”
谢兰欣弄不清来人,惊得要把谢延明往怀里揽。
孩子经不起轮番的恐吓,一时失了神智,懵着脑袋就往外头冲,直到撞上个不知道什么的硬物才停下来。
跟在叶锦苏背后出三房院门的谢渊愣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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