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道理,我们似乎不该这么会面的,老朋友。”
严合卿,震旦联邦军事法院最高大法官,今年五十三岁的他头顶有点微秃,也许是多年军人职业的关系,他坐在这儿,依旧是腰杆挺直,坐姿端正。这家花满楼,是联邦首都行星最顶级的私人会所。
就冲这雅间的翡翠桌面,晶莹剔透,祥龙雕工精湛,放眼整个银河世界,也是罕见的。
“既然 是老朋友,就应该经常见个面,一起吃个饭,喝口茶的。”
曾经的震旦联邦参议院议长,程氏家族掌门人,程守一露出淡淡微笑,拿起旁边的紫砂壶,给老朋友倒茶。震旦最好的云雾茶,这一克的价格超过黄金二十倍。
“自从十二年前,你当选参议院议长,我们就几乎没私下见过面。”
严合卿打量着这位已经明面退出震旦政坛的老朋友,两人最近一次见面是在五年前。不过看起来,这位老朋友面容变化不大,似乎看着比当年还要年轻一点。
“那是,以前按照联邦政治规则,我们是不能私下沟通的。”
程守一脸上的笑容不变,这位老朋友,军事法院最高大法官。当年,他们的友谊就是来自凌烟阁,来自残酷的新生特长班。
那届新生特长班,全班九十七人,最终成功毕业的,只有二十七人。
“所以呢,你不是联邦高官,我才会来到这儿。”
严合卿板着的脸总算稍微缓和了一点。尽管平时很少联系,可是他很了解这位老朋友。
程守一,从进入凌烟阁开始,都是这副外和内刚的脾气。表面春风化雨的微笑,可是他的招牌式伪装。
“我来见你,是因为我一个讨厌的朋友,安爵将军。他给我发送了这份联邦通缉的军事重犯名单。他希望,他的一些凌烟阁学员如果能收服名单上的人员,你能给一份特赦令。”
程守一说完,把那份联邦通缉犯名单发给对面的这位老朋友。如果说震旦联邦要搞个推举联邦最铁面法官的活动,严合卿肯定高票当选。
当年,他的妻弟,联邦中将,都被严合卿重判入狱,三十年刑期,现在还没有出狱。
“你既然承认我是老朋友,以你的认知,怎么会对我提出来这种可笑的要求?”
严合卿原本刚刚缓和一点的脸色重新板起来。这名单上的,都是触犯联邦军事法律的重犯,平均一人至少背三条人命。
尤其是这个郑铁生,绰号铁狼的曾经是联邦中校,他身上至少有五十七条联邦军人的性命。五年前,他负罪潜逃,缺席审判就是他主持的。
这样的重犯如果能被特赦,那是对法律至上的震旦联邦一种严重侮辱。
“还有,安爵将军只是凌烟阁一个新生特长班导师,他的身份似乎不足以让你这政坛大佬出面说话吧?”
严合卿本想直接拒绝,起身就走。可是转念一想,这件事能让程守一这个身份的人出面来见自己,背后似乎还有更深层次的内幕才对。
仅凭一个安爵将军出来,这件事就有点奇怪。尽管老朋友的表情变得严肃,可程守一还是带着微笑。这份名单发到严合卿手上,他没有立马严词拒绝,那就说明,此事有商量余地。
“老朋友,你也是老军人。这份文件给你看看,你会有什么想法呢?”
程守一发送给老朋友一份文件,随后拿起桌上的一块桂花糕。
“这不是冥王星和约吗?这狗屎的条约,我都能背出来。程守一,你应该不到老年痴呆的年龄吧?”
严合卿有点看不懂程守一的意图,这位老朋友脸上万年不变的春风微笑遮掩了他心里很多真实的想法。
“既然你都能背出来 这狗屎玩意。那你应该还记得费思辰将军,你的老上级。你应该也记得源龙,联邦最优秀的青年外交官,也是你的铁杆兄弟。源龙,是源华元帅的儿子,他的自杀,不就是 因为这狗屎的冥王星和约么?”
程守一这段话,让严合卿的脸色变得更加阴沉。曾经的联邦元帅,联邦防长费思辰是他一辈子的贵人。
当初他触犯军纪,如果不是费思辰元帅在宪兵司令部网开一面,早就没有了现在的军事法院大法官。
而源龙是他当年最好的兄弟,就是因为代表联邦签署这屈辱的冥王星和约,源龙原本璀璨的外交官前途从此天崩地裂,从而陷入严重抑郁症无法摆脱,直到自我解脱。
“有话直说吧。程守一,你绕来绕去,到底要怎么做?”
严合卿静静的开口,他的脸色沉重且哀伤。冥王星和约,是他心底一处伤疤。
“我们想要亲手撕毁这狗屎条约,让震旦重新返回到银河世界巅峰。这份特赦令,是其中的一步。”
程守一脸上的微笑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郑重无比。
“这份特赦令,我可以给开。只是有条件,这些被特赦的人,要终身被植入服刑芯片,没有新的特赦,他们终身都要留在战舰上,不能踏入联邦任何行星地表一步。”
严合卿明白,程守一口中的我们,代表了震旦政坛一股强大的势力,这股势力 想让联邦重新崛起。作为热爱联邦的,他心里当然也希望震旦联邦能再度崛起。
“这不是 问题,那么我们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程守一伸出手来,同严合卿握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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