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如安一袭月白卷云袍,外头裹了赤狐制的裘帔。若不瞧她身后跟着的一众人等,便说是寻常出嫁的女儿家回府看望父亲也不为过的。
阮如安牵着两个冰雕玉砌般的小娃娃,开口道:“容儿宸儿,快见过你们外祖父。”
不等穆乐宸穆乐容兄妹二人张嘴,阮相抢先一步上前抬手作揖道:
“老臣见过皇后娘娘、太子殿下、嘉平殿下。”
如今,阮如安穆乐宸穆乐容是君,阮相是臣,他从来小心谨慎,自然不会在这点小事上栽跟头。
“父亲,咱们先移步府内吧?”阮如安也明白自家父亲的顾虑。她寻了个借口道:“外头冷,孩子们伤寒才刚好,眼下可不大能受风。”
“也好。”阮相看了看阮如安身后不远处的一个神色略有些异样的女使,他半让开身子,坐了个‘请’的手势,“请皇后娘娘和两位殿下先行。”
阮如安点了点头。她侧目对着冬儿使了个眼色,便拉着两个孩子迈步进了相府。
这头的冬儿会意,她领着后面十来位女官女使去了东苑的待客厅,又点了五位阮如安亲自培养的女官向着后院去了。
第9章 阮氏(下) “事君以忠,犯颜以谏,竭……
“阿耶,女儿晓得这道松鼠鳜鱼您素来喜欢,可您年纪大了,再不该贪嘴甜食。”阮如安上前来端走那盘子递给冬儿,又让一旁的女使将不远处的茯苓鸡汤端来,她道:“您平日里公务劳累,合该多补补身子。”
“食不言寝不语,”阮相嘴上说着这话,面上却笑得甜滋滋的,他道:“将松鼠鳜鱼放在宸儿和容儿面前吧,他们年纪小,喜欢吃甜口的。”
“多谢外祖父!”
要不怎么说穆乐宸、穆乐容兄妹二人姓穆呢,除去外表、性子,他们连平日里的喜好吃食口味都与穆靖南一般无二。
“外祖父,娘亲在宫里总也记挂着您呢,”穆乐容说漂亮话的本事承自阮如安,她话里掺着三分夸张,道,“您不若便同容容入宫去住,爹爹近来赠了容容好大一座寝殿呢。”
“娘亲能日日见到您,定然会日日欢喜,那容容和阿兄也欢喜!”
“容容莫要胡说,阿公岂能同你入宫。”穆乐宸揉了揉妹妹的脑瓜子,抬眸认真道,“阿公,东宫内寝殿无数,阿公尽可挑了喜欢的住。”
“宸儿容儿,关起门来,阿公也还是阿公,你们便是阿公的外孙,可出了这相府,你们便是阿公的主君。”阮相严肃道,“莫要整日里听你们母后胡说,君臣有别,永远都别乱了分寸。”
“容容和阿兄都明白的!”穆乐容莞尔道,“就好比爹爹只悄悄唤娘亲‘安安’,有旁人在时只唤娘亲‘皇后’呢。”
“阿耶快瞧,孩子们都是有数的,阿耶可别就说道我了。”阮如安嘟了嘟嘴,捏起银筷夹了点冬觅菜放在阮相面前的碗碟里,撒娇道,“阿耶快吃些菜,莫只顾着说话。”
“你啊你,如今都是皇后了,怎么总也没个正形。”屋内没有外人,冬儿和阮相身边的亲信早便屏退左右,阮相说起话来也不似先前那般拘谨,“在家里也就罢了,若在外头也这般,可是要叫别的人嘲笑我阮氏了。”
阮如安努努嘴,笑道:“若我真丢了你的脸,且不劳你拿戒尺,我自己倒先没颜面见你咯。”
“你在陛下面前也这样?”阮相蹙眉,他原先只从听阮如安的话语和她寄回来的书信了解她和皇帝的事。
毕竟是两朝老臣,对于穆靖南,阮相多少还是了解的。
若穆靖南待阮如安真的只是出于当年她不离不弃带着阮氏举族相帮、又为他诞下长子长女的道义,而愿意给阮如安做皇后的体面,那么依着穆靖南的性子,绝不会能纵容阮如安到这个份儿上。
阮相在官场浮浮沉沉几十年,他哪里瞧不出这位年幼时被先帝赶出宫去,幽禁在外蛰伏多年,最后一举报了母仇、又登上至尊之位的年轻帝王的心机成算。
“自…..自然也不会这般随意了。”提及穆靖南,阮如安顿了顿,又道:“阿耶放心,女儿省得如何同陛下相处的。”
“如今女儿能保阮氏平稳度日,又有了宸儿容* 儿,便也再没有什么别的想法了。”提及这个,阮如安说出心中憋了很久的话:“阿耶,您其实不必为了我和孩子们硬留在朝堂的。”
“混说什么,我岂是为了你?”阮相话里话外带了点心虚,他道:“阮氏百年清名,为父自有打算。”
“当真?”阮如安挑眉,她道:“方才来的路上,女儿可瞧见了原先养花草的温屋子里竟铺满了井水灌的稻田,难道是女儿花眼了不成?”
“你…..为父便不能有些爱好?”阮相撇开视线,低声反问道。
“父亲,您这话骗骗别人也就罢了,难道还真能骗过女儿不成?”阮如安无奈道:“如今一切都好,阿耶便也就莫要再为难自己了。”
“上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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