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机会难得
半个月的时间转眼而过,最近的卢澈华一闲下来就开始忙着看账,把自己记在账本上的致富小妙招一一落实:
比如今年年末会涨价的蚕丝,来年才在京中广为流行的一种提花锦,一位后年在京中名声大燥的书法家,如今还是个快要吃不起饭的穷书生……
也正因如此,卢澈华才没有注意到裴晔的小动作,直到她的书案前突然出现了一个精巧华美的盒子。
她诧异地看了眼身后侍立的叠云,后者却只是笑吟吟地,用眼神催促她快些打开。
嵌着白玉,珍珠和磨薄砗磲,还散发着淡淡椒香的檀木雕花盒间,静静躺着一支质地细润,成色透亮的翡翠簪。
一支细细的簪子仿若凝了十里青竹的碧意,簪头却被雕成了一朵花瓣细长的菊花形状。
卢澈华隐约觉得这花似乎有些眼熟,即使一时想不起来,也爱不释手地拿在掌心把玩观赏。
“翡翠是上好的翡翠,做工手法却略显青涩稚嫩……该不会是裴哥哥亲手雕的吧?”
叠云略显无奈地点头,卢澈华一时失笑:“是我猜太快了?那我重猜,首先排除是莫岚送的。”
“侯爷他照着您送的那朵绿菊,偷偷做了将近半个月呢,夫人倒是一眼就猜出来了。”www.laoyaoxs.org 老幺小说网
卢澈华指尖小心地拈着翡翠簪,眼中温柔更甚:“自从半个月前的那桩事后,裴哥哥变了好多。”
“大约是鬼门关前走一回,终於想明白了,知道珍惜夫人了。”
卢澈华起身来到梳妆台前,揽过铜镜,取下她今日原本佩戴的白玉簪,换上这只翡翠簪。
青翠欲滴的簪子映着美人芙蕖似的精巧面庞,竟让原本侍立一旁的叠云看出了神。
“侯爷真是好福气。”她再次发自内心地感叹道。
卢澈华对着镜中美人浅浅一笑,轻眨双眼,视线始终离不开这只意义非凡的翡翠簪:“我也这么觉得。”
语毕,素来大言不惭的某人也双颊飞霞,本就明艳的眉眼愈发妩媚动人。
主仆二人这边嬉闹着,却有一位心腹捧着一支利箭匆匆走入屋中,在离她五步的位置停下行礼。
看着箭身上捆绑着的短短纸条,卢澈华的眉头渐渐蹙起。叠云替她问道:“乌羽,这是什么?在哪发现的?”
“回禀主人……夫人,方才属下在别苑门口巡逻,这支箭突然射来,被属下拦下,便立刻呈送了过来。射箭的人也派人去追踪了,待会应该便有结果了。”乌羽恭声答道。
叠云仔细观察了一番,向卢澈华报告:“箭上没有别的机关,也没有任何记号。箭身信纸也似寻常。”
卢澈华点头,叠云便替她将信纸取下,然后展开。
的确是普通的箭和纸,可信上的短短四字,却令卢澈华呼吸一滞。
“秋狩,解药。”
四个字板板正正,大小一致地均匀分布在信纸四角,看不出任何属於个人的书写习惯,对方显然是个小心谨慎之人。
见卢澈华凝神思索,叠云便低声命令乌羽暂且回去,但若有关於射箭之人的消息便立刻前来通禀。
待乌羽离开后,卢澈华扶着翡翠簪,缓缓开口:“看来我跟裴□□子过得舒适惬意,有人便沈不住气了呢。”
“会是陷阱吗?不然这人图什么呢?”叠云不甚理解这封信的意图。
“当然是为了利益。”卢澈华的目光清醒而锐利,唇畔带着浅淡的,讥讽的弧度,“如今别苑防守严密,那些见不得光的老鼠钻不了空子,只能试图把我们引出来。”
“那您要去吗?秋狩就在三天之后了。”
“虽然知道可能会空手而归,不过我还是想去看看,若万一是真的……我还是去找裴哥哥商量一下吧。”
看着这张简洁的字条,裴晔略略思索,便决定道:“我去即可,阿蟾在家中等我可好?”
过於明显的诱饵,但也足够有诱惑力。如今的裴晔已经无法拒绝任何解毒的希望——他太想陪他的小姑娘走得更远些,更久些。
卢澈华却是果断摇头:“你去,未必能钓出这条鱼。要么我们都去,要么都不去,让我爹暗中调查即可。但是……”如果对方不肯就此现身,那么便会生生错过这次机会。
二人同时对视了一眼,清晰地读出了对方的未尽之语:机会难得,不可闪失。
也正是这时,裴晔突然发现了小美人换了发饰。
他轻咳一声,覆又垂下头,只用眼角馀光留意着卢澈华的一举一动:“阿蟾好像有了个新簪子,你喜欢这种风格吗?”
小美人弯起明眸,笑得蔫坏:“也不知是谁送的,但总归是一份好意,不可轻易辜负,我便戴来试试。”
裴晔僵了僵,这次却是不肯轻依了:“不管谁送的,阿蟾都戴?”
只是他刚刚有些不爽快地擡起头,便撞进对方的盈盈笑意之中。一时间,他的一切不满情绪都烟消云散,天地间仿佛只剩她的那双清澈明眸。
回过神后,意识到自己再次中计的某侯爷只好强行给自己找补:“外人送的东西不一定安全,阿蟾还是谨慎些好。”
“明白了,以后只戴裴哥哥送的。”
“我并非此意,”被心仪的小美人这般注视着,少年又逐渐红了耳垂,“如果阿蟾不喜欢,便也不必戴。”
卢澈华扶着簪子,拎起裙摆,在他身前自在惬意地转了一个圈,织金石榴裙摆散开如花,却比不得美人的灼目风华。
停下时,她盈盈一笑,应道:“的确,如果不喜欢,又怎么会戴呢?”
当夜,某侯爷又泡了回冷水澡。
次日清晨用早膳时,二人共同敲定了主意:做好万全准备,便共赴这一回险,无论能不能拿到解药,两人谁都不能有闪失。
回忆起上一世造成山洪的那场大雨,卢澈华先给自己爹写了一封信,暗示他注意天气变化,多做准备,以应对不时之需。
三日之后便是秋狩,二人於第二日回了京城,路上还遇到了傅安。
只见未及弱冠的少年骑跨在骏马之上,满面红光,两眼双光,迎着朝阳策马奔腾,甚至时而张开双臂,时而仰头长啸,只可怜那顶竹制发冠——原本是用来给他增加书卷气——已经快被摇晃得散架了。
裴晔挑起车窗,让卢澈华看个清楚,自己忍俊不禁地先笑道:“可见傅兄这几日没少受老将军的教诲。”
回京的路上人多眼杂,卢澈华便牵起他的另一只手,在他掌中写道:“恐怕也没少被催问婚事。”
眼见着好好的孩子,不过半个月不见,已是这副可怜模样。
“不过傅兄今天自在这一通,只怕……”那本就渺茫的婚事更加无望了。
这条回京的必经之路上,除了兴国侯府一行,还有不少贵族人家的车辆经行,恐怕这桩回京路上的“趣闻”今晚便要在高门之间传开了。
卢澈华也无奈摇头,又写:“还不如来我们府里住上半个月。”
裴晔却罕见地没有认同她,他侧过头又望向窗外,唇角却微微扬起:幸好傅兄最后死活也不肯来,不然哪来他与阿蟾的这近乎半个月的独处时光呢?
念及傅安的这份“恩情”,裴晔还是命人去拦住了这匹刚刚出栏的,还脱了缰的“野马”,便说兴国侯府有请。
於是车内的二人就眼睁睁地看着傅安被拦下来,一个惊恐的回眸看向他们的马车,然后径直挥起马鞭,用比刚才更甚的速度扬尘而去。
“……我们哪里得罪表兄了吗?”
卢澈华苦苦思索着,却被裴晔递来一块小巧的蜂蜜毕罗,他含笑安抚道:“阿蟾莫忧,大抵等傅兄成了婚,便不会再有这种症状了。”
卢澈华:虽然不太明白道理在哪,但好像的确有道理。
次日清晨,天还未亮,卢澈华早早起床洗漱,在挑选适合狩猎场合的服饰之前,她先推开窗,看着窗外鱼鳞斑状的云朵,逐渐困惑地微微歪头:
‘……这种天气,能下起大雨?’
她更仔细地回忆了一番,忆起这场大雨似乎是下午下起来的,便姑且按捺住心中的微妙感觉,一切照计划行事。
皇城之下,一切等级森严。兴国侯府的马车跟着皇室的车辆与仆从,浩浩汤汤地先后离开京都,前往京郊猎场。
叠云和莫岚早就得到了吩咐,留心观察着侯府车队附近的人员流动,尽可能详细地汇报给裴晔和卢澈华。
看着叠云呈上来的各家探子名单,卢澈华无奈地长叹一口气——实在是太多了,从皇家到京城各贵族门第,着实难以辨别他们各自的目的。
而且恐怕其中还有不少人是单纯地想看个热闹——看看曾经满城皆知不合的小侯爷夫妻,却又共同离京大半个月,如今又是如何个情形?
‘这些家夥,是来打猎的还是来看热闹的?’卢澈华鼓起脸颊,有些郁郁地想。
虽然她也明白,这的确是某些高门贵女的最大乐趣,毕竟於她们而言,闺阁之中能讨论的有限话题中,也实在没有其他更有趣的事了。
她自顾自地郁闷着还没有揪出正确线索,一阵甜香却扑面而来。
她诧异低头,却见裴晔打开了一个不知从哪来取来的双层红漆匣子,露出了其中还散发着蒸腾热气的点心。
一个个蒸得白白胖胖的十二生肖成环状列在匣子中,造型憨态可掬而不失精巧,看起来既软且甜,着实诱人极了。
“每个都是不同的口味,阿蟾可以都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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