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赐劫」

第四章 寻得一丝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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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婷婷用劲缓慢坐起身来,狠狠地瞪着眼前的特使,尽管身体还虚弱不堪,却强撑着一股倔强,咬着牙说道:“你们如此对我,难道就丝毫不担心我一死了之,让你们那精心谋划的计划彻底化为泡影吗?”

特使听闻,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自尽?你以为你还有选择的权利吗?你若敢死,我们会让你的家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他们会因为你这愚蠢的选择,承受世间最残酷的痛苦”

聂婷婷在听到“家人”这两个字的瞬间,原本就毫无血色的脸变得更加煞白,她的身体也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起来,那是她最大的软肋,她深知这些人手段狠辣,言出必行,自己一旦有所不配合,家人必定会遭受难以想象的厄运。

聂婷婷强忍着内心的愤怒,双眼死死地盯着特使,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却又透着不甘地问道:“那你们接下来想要我干嘛?”

特使双手抱胸,脸上依旧是那副冷漠的神情,“接下来,你要跟着我们安排的人进行提升试练,把你这副身体的承受能力练起来。还有,你也得尽快让自己看起来像个真正的‘姜玖离’,无论是行事风格还是说话语气,一言一行都不能露出丝毫破绽。”

聂婷婷咬着嘴唇,眼眶中泛起一丝委屈的红潮,声音带着哭腔道:“可我根本没见过她,怎么可能和她的行事风格还有说话语气一模一样,你们这根本就是强人所难。”

特使不屑地哼了一声:“我们已经将她的记忆融入你的脑海里,只要你用心去感受、去体会,自然能模仿得出来,别再找这些无用的借口,你没有退路可言。别忘了,你的家人还在我们手上,或者你是需要我们再帮你深刻体会一次她的记忆?”

聂婷婷眼中满是恨意,却又无可奈何。沉默良久之后才缓缓开口道:“不用,我会尽力去……体会……”

那声音,像是从灵魂深处被无奈地挤出,带着一丝不甘的妥协,每一个字都仿佛有千斤之重,在这空旷的房间里回荡,更显悲戚与无助。

“从明天开始进行身体承受能力提升训练,你今晚好好休息”说完,特使转身离去,门缓缓关闭,又将聂婷婷独自留在这奢华却如牢笼般的房间里。

聂婷婷缓缓抬起头,眼神中满是疲惫与绝望,却又强忍着不让泪水落下,无力地瘫坐在床上,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家人的面容。她不知道自己能否熬过即将到来的身体承受能力提升训练,也不知道这黑暗的日子何时才是尽头。

这一夜,聂婷婷躺在床上,双眼无神地望着天花板,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姜玖离往昔的痛苦回忆,如汹涌的潮水般在脑海中肆意翻涌——

姜玖离的母亲是姜家主的偏房,地位本就卑微如蝼蚁。她虽是姜家主的大女儿,可这身份却未能给她们母女带来丝毫的庇佑。自从正房的小姐呱呱坠地,姜玖离的世界便彻底坠入了黑暗的深渊。那骄纵蛮横的妹妹,仗着嫡出的身份,对她肆意欺凌。每日里,冷嘲热讽如同尖锐的利箭,一次次穿透她的心房,无端的刁难更是如影随形,让她在姜家的日子过得如履薄冰。

而那所谓的圣女候选之事,更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阴谋与羞辱。妹妹贪图自由,不愿被那看似荣耀实则枷锁般的圣女身份所束缚,才将她推了出去,顶替其名义。

离开姜家后,本以为是新生的开始,却未料是另一场噩梦的序曲。姜玖离所在的市地处偏远,各个方面都远不如其他市,她这个来自偏远市的圣女候选人在圣女候选人中更是得不到候选人应有的尊重。在那一场场圣女候选人的集会中,她总是被排挤在边缘角落。其他来自繁华省市的候选人,身着华丽锦缎,被簇拥在人群中央,眼神里满是傲慢与不屑,仿佛她是误入天鹅群的丑小鸭。当众人讨论时,她若想要插上一句话,换来的往往是或明或暗的讥讽与嘲笑,“你这偏远之地的见识,还是莫要在此贻笑大方了。”

……

第二天,聂婷婷早早便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她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依旧是那奢华而压抑的房间。

还未等她完全清醒,两名表情冷酷的黑袍人便推开门闯了进来,不由分说地将她拉起,拖着她向门外地走去。聂婷婷的身体仍十分虚弱,脚步踉跄,却只能被迫跟上他们的步伐。

黑袍人将她带到一个刻满红色符文的房间前,符文闪烁着炽热的光芒,聂婷婷在门外都清楚地感觉到房间内弥漫着炽热的火焰气息。

两个黑袍人将她推了进去,一群表情冷峻、眼神漠然的紫袍人迅速围拢过来。为首的紫袍人身材魁梧,肌肉贲张,他手中拿着一块散发着炽热红光的火魄晶,在聂婷婷眼前晃了晃:“这是火魄晶,能释放出强大的火焰之力。奉特使之令,用来提高你身体对火焰的承受程度。”

说罢,他用火魄晶轻轻触碰聂婷婷的额头,刹那间,一股汹涌的热浪从额头蔓延开来,聂婷婷感觉自己的脑袋像是被烈火灼烧着一般,头痛欲裂,身体也不由自主地剧烈颤抖起来。

左右两边的紫袍人迅速上前,各自伸出一只手紧紧抓住她的臂膀,以防她因痛苦而瘫倒在地。聂婷婷的双眼瞬间布满血丝,眼眶中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却又在高温下瞬间蒸发,只留下两道干涸的泪痕。她的嘴唇开始干裂,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嘶嘶”声,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炙烤着她的声带。

为首紫袍人却没有丝毫怜悯,反而逐渐加大了火魄晶的力量输出。聂婷婷感觉那火焰像是钻进了她的每一个毛孔,沿着血管在身体里疯狂乱窜,所到之处,肌肉如被千万根针同时狠狠刺入,骨骼也似要被高温烤化。她拼命挣扎,想要挣脱紫袍人的束缚,然而那两人的手如同铁钳一般,纹丝不动。

“啊……”聂婷婷终于忍不住发出一声长长的惨叫,那声音中充满了绝望与无助,在这空旷的房间里回荡,却仿佛被无尽的火焰吞噬,没有泛起一丝同情的涟漪。

周围的紫袍人依旧面无表情,眼神冰冷得如同极地的坚冰,对于聂婷婷的惨状视若无睹。他们就像一群没有情感的机械傀儡,紧紧地执行着任务,手上的力度没有丝毫放松,仿佛聂婷婷的痛苦挣扎不过是一场无关紧要的闹剧。

其中一个紫袍人微微抬起下巴,眼神中透着一丝审视,似乎在评估聂婷婷还能承受多久。

聂婷婷的视线开始模糊,眼前的紫袍人仿佛都变成了重影。她感觉自己的灵魂像是在逐渐脱离身体,被那火焰一点点拽向无尽的黑暗深渊。

在聂婷婷快昏迷的前一刻,负责评估的紫袍人微微抬手示意,为首的紫袍人见状,缓缓收起了火魄晶。那肆虐的火焰瞬间失去了力量源泉,渐渐熄灭。聂婷婷像一滩软泥般,但因为双臂仍被紫袍人紧紧拽着,所以只能以一种半跪半趴的狼狈姿势瘫在地上。她的身体剧烈颤抖着,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拉扯着喉咙里被灼伤的黏膜,带来钻心的疼痛。

她的意识在昏迷与清醒间来回飘荡,一方面庆幸自己暂时从那可怕的火焰折磨中解脱,另一方面又被全身无处不在的剧痛折磨得几近崩溃。

短暂的停顿后,为首的紫袍人示意将她带往房间中央。两边的紫袍人立刻架起聂婷婷的胳膊,半拖半拽地把她带到一块的大石板前。聂婷婷双脚无力地在地上划过,每一步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随后,只见巨大的石板缓缓向一侧滑开,下方露出一个冒着热气的水池。池中泉水像沸腾的岩浆般翻涌不息,赤红色的雾气袅袅升腾,弥漫在周围的空气中。

为首紫袍人冷冷瞥向虚弱不堪的聂婷婷,不带一丝感情地说道:“这是火魂池,依然能强化你身体对火焰的承受能力,但过程更痛苦,效果也更好。”说着,他们将聂婷婷毫不留情地扔进了水池。

池中的液体一接触聂婷婷的皮肤,就像无数根烧红的针在身上乱刺。聂婷婷本能地拼命挣扎,却发现身体越来越沉重,那液体似乎有着强大的束缚力。她的身体开始泛起赤红的光芒,伴随着一阵阵地剧痛,仿佛体内的骨骼和经脉都在被重新锻造与融合。

“特使…我要见特使”,聂婷婷在剧痛中竭尽全力地呼喊着。她的嗓音因为之前火魄晶的折磨而变得沙哑干裂。

那几个紫袍人听到她的呼喊,相互对视了一眼,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犹豫,但很快又恢复了冰冷,其中一个人后退几步转身离去。

片刻后,特使身着一袭华丽的黑袍,衣袂飘飘地走进房间。面容冷峻,眼神中透着一股让人难以捉摸的深邃。

聂婷婷望着不远处走来的特使,声音颤抖且带着哭腔:“我实在受不了这样的试练了,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我感觉自己快要被这痛苦折磨致死。求求你,直接让我去和化身结晶融合吧,哪怕结果未知,也总好过现在这般生不如死。”

特使低头看着聂婷婷,脸上没有一丝怜悯,“你以为化身结晶的融合是儿戏?以你现在这脆弱的身体和意志,贸然融合只会让化身结晶和你焚烧。这试练是为了让你有足够的能力承受,别再痴心妄想有捷径可走。”

聂婷婷绝望地摇头,“可是我真的坚持不下去了,这痛苦已经超出了我的极限。我宁愿冒险一试,也不想再继续这样的折磨。”

特使冷笑一声,“你没有选择的权利。若你现在放弃试练,不仅你自己性命难保,你的家人也会因你而遭受灭顶之灾。”

“我知道我没有资格谈条件,可我真的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她强忍着被火灼烧的剧痛,声音微弱得像风中残烛,却又带着一丝孤注一掷的决然。

特使静静地站在池边,看着池中每一寸肌肤都被折磨得不成样子的聂婷婷,心中泛起一丝涟漪,微微抬手,示意一旁的紫袍人将聂婷婷从池中捞起。

为首的紫袍人轻轻抬手,聂婷婷便如一片飘零的落叶般从火魂池中缓缓升起。炽热的气流裹挟着她,她的身躯还在止不住地微微战栗,衣衫早已被汗水与池水浸透,紧紧贴在她那伤痕累累的肌肤上。水珠顺着衣角不断滑落,在地面上溅起细微的水花,发出滴答滴答的声响。

特使眉头轻皱,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关切与不容置疑的命令感,随即低沉而清晰地吩咐道:“带她去换套衣服,仔细上些药,她的身上绝不能有被火焰灼烧的痕迹。务必妥善处理,不得有丝毫懈怠。”说罢,微微侧身,让出通道。

紫袍人立刻领命,一左一右搀扶起聂婷婷。聂婷婷此时已虚弱得无力反抗,只能任由他们摆布。

两个紫袍人搀扶着虚弱不堪的聂婷婷,送回那奢华的房间,将她轻轻安置在柔软的床铺之上后,悄然退去。

不久,一位侍女端着放有药膏、药棉等物的托盘走了进来。她脚步很轻,却带着一丝匆忙,似乎生怕耽搁了给聂婷婷上药的时间。

侍女将托盘轻放在床前的桌子上,轻手轻脚地走到聂婷婷床边,眼神中满是怜惜。随后凑近聂婷婷,轻声说道:“小姐,我先为您褪下这湿衣,以便上药。”说罢,她的手指微微颤抖着,轻轻解开聂婷婷衣衫的系带,小心翼翼地将那被汗水与池水浸透的衣物缓缓剥离她的身体,每一个动作都极为轻柔,生怕触碰到聂婷婷身上的伤口而加重她的痛苦。

聂婷婷双颊绯红,眼神中满是难为情,她想要抗拒这令她羞涩的举动,可身体的虚弱却让她无能为力。只能微微颤动了一下肩膀,那轻微的动作像是她无声的抗议,却因乏力没引起侍女的注意。

待湿衣全部褪去,侍女赶忙取过一旁的薄毯,轻轻覆盖在聂婷婷的身上,遮挡住她裸露的肌肤,这才重新拿起药棉,准备开始上药。

她拿起药棉蘸了蘸瓶中的药膏,动作轻柔地开始为聂婷婷上药,从那被火焰灼伤的手臂处着手,一点点细致地涂抹着。每碰到一处伤处,聂婷婷都会微微皱眉,侍女见状,赶忙把手上的力道放得更轻了,嘴里还轻声细语地安抚着,试图减轻聂婷婷的痛楚。

“这可是特使特意从主殿寻来的上乘治灼烧药膏,珍贵无比,用了之后,肌肤定然不会留下丝毫痕迹。”侍女一边以极其轻柔的动作继续为聂婷婷涂抹药膏,一边用那如潺潺溪流般温婉的声音轻声说道。

聂婷婷微微苦笑,没有任何回应。

“小姐,特使对您的状况极为挂怀,此药水药效奇佳,定能助您迅速恢复往日的娇嫩肌肤,完好如初。”言罢,她又微微倾身,仔细地蘸取了些许药膏,那专注的目光紧紧锁定在聂婷婷手臂上伤势较重之处,手指愈发谨慎细微地移动着,每一下涂抹都似在雕琢一件稀世珍宝,不敢有半分疏失。

当然得挂怀,聂婷婷要假冒的姜玖离可是极致火系化身结晶拥有者,身体但凡有一处灼烧痕迹都会引起怀疑,从而使计划多一份未知因素。

上完药后,侍女把用过的药棉丢进一旁的小篓子里,又仔细地将药膏盖好放回托盘。她起身端起托盘,为聂婷婷拉好被子,掖好被角,带着关切说道:“小姐好生休息,特使已经命人去取新衣供小姐更换。”

说完,她便轻手轻脚地退到房门外,守在那儿静静候着,以备聂婷婷有什么需求能及时照应。

不多时,取新衣的侍从归来。侍女接过新衣,回到聂婷婷床前,轻轻唤醒了她。“小姐,新衣已取来,我为您换上吧。”侍女柔声道。

聂婷婷微微抬起眼眸,看着侍女手中的新衣,轻轻摇了摇头,虚弱却坚定地说道:“不用了,我自己来吧。”她的声音虽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倔强。

此刻的她虽然还是疲惫不堪,但经过短暂的休息已经恢复些许力气,仍渴望在这仅存的一点私密之事上能够尽可能保留些许自主性。

侍女面露犹豫之色,欲言又止,最终还是轻轻点头:“小姐,那我便在旁协助您,若有不适,还请您即刻告知我。”

聂婷婷微微颔首,以示感激。她深吸一口气,缓缓收紧腹部,试图凭借核心的力量抬起上身,双手下意识地撑在床榻两侧,指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侍女见状,急忙趋步上前搀扶,口中说道:“小姐,我先帮你坐起吧”。一边说着,一边将手臂轻柔而稳当地伸到聂婷婷的腋下,另一只手则顺势托住她的后背,小心翼翼地施加着助力,让其靠坐在床头。眼神里满是关切与担忧,动作间尽显细致呵护之意,生怕稍有不慎弄疼了聂婷婷。

聂婷婷轻靠在床头,微微喘息着,心中虽有窘迫,却也知晓此刻自己确实无力独自完成。待稍稍缓过劲来,她轻声说道:“麻烦了”

她轻轻拉扯着身上披着的薄毯,每一个细微动作都伴随着一丝疼痛与艰难。

侍女下意识地伸出手,又赶忙缩了回去,只是将手中的里衣递得更近了些,方便聂婷婷取用。

待聂婷婷艰难地将里衣换好,侍女拿起上衣,轻轻抖开,衣袂似彩蝶翩跹。她将外衣披在聂婷婷肩头:“小姐,你先穿着,我为您梳头。”

聂婷婷微微点头,虚弱地靠在床边,自己整理着上衣,她的手指略显笨拙,一颗颗系着纽扣,每一个动作都透着疲惫后的无力。侍女从梳妆台上拿起一把精致的木梳,轻轻梳理着聂婷婷有些凌乱的发丝,理顺后用一根发带松松地束起。

理好头发,侍女打量了一下送过来供聂婷婷换的裤子,轻声问道:“小姐,您这伤势穿裤子可能会影响到伤口,要不您先在床上待一会,我马上命人去寻一条宽松好看点的裙子?”

聂婷婷轻轻“嗯”了一声,目光中带着一丝感激与释然,在这片刻的宁静与照料中,渐渐寻得一丝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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