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乃是除夕之夜,亦被唤作大年三十,是华夏子民世世代代的重要节日之一。
在先秦时期,人们在新年的前一天用击鼓的方法来驱逐“疫疬之鬼”,这种做法被称为“逐除”,后来逐渐演变成了“除夕”。
还有一种说法说是,曾经有一种被唤作“夕”或者“年”的怪物,每隔一年时间就会出现在人间肆虐,而它总是在月黑风高的晚上出没,待到鸡鸣破晓之时就会消失。
于是,当时人们便把这可怕的一晚视为关煞,称作“年关”,熬过年关也就是熬过这一天年兽的袭击。
后来人们利用年兽怕红色、怕巨响、怕火光旳三大弱点,放爆竹,贴门联,驱赶年兽旳进攻,这就是除夕夜的由来。
无论是洋海之滨,还是巍峨山丘;无论是银装素裹,还是茫茫大漠;无论是万人空巷,还是阡陌交通。
华夏子孙共明月,举杯对饮共此时。
龙华君使府中,裴旻特许府中仆人放假回家过节,今日对于他来说也是个难得的假期,可以全心全意伺候在母亲身边。
此刻,他不是威风凛凛的大将军,也不是天下无敌的剑圣,他只是为人之子。
裴旻亲手下厨替母亲做了一顿年夜饭,虽谈不上如何丰盛,但久病缠身的裴母难得比平常多吃了些饭。
“母亲,除夕快乐。”
“我家旻儿长大了……是母亲连累你了。”
裴母的双眼逐渐被泪花润湿,她也知道自己时日无多,病痛的折磨让她无数次想要一死了之。
只是,她不敢死。
她怕自己死后裴旻孤身一人。
所以即便是如此痛苦,她依旧想要继续苟活下去。
“母亲说什么话?这是儿子应该做的事。”
裴母因为身患重病多有不便,事事需要裴旻代劳,裴旻却没有一丝烦躁,反倒是觉得格外安心。
自己年幼之时,母亲又何尝不是如此过来的呢?
有母亲在的地方就是家,没有什么能够比家让人更安心的了……
青莲乡李府之中,张雪娥扶着李月圆的手缓步走向餐桌,她有些心疼地对李月圆说道:
“唉!我的小祖宗哟,你走慢点,你的眼疾还没好呢。”
“无碍,只是视物模糊罢了,还没到那种完全看不到的地步。”
李月圆微笑着摇了摇头,轻轻地拍了拍张雪娥的手示意她安心。
张雪娥叹了一口气却也没再说些什么,自己的这位好友哪哪都好,就是太过懂事了,懂事得让人感到心疼。
数月之前李客的突然离世,李月圆替兄代孝,硬生生以女子之身扛下了所有。
谁都不知道李月圆到底经受了多大的压力,就连张雪娥也只知道李月圆整夜以泪洗面,太过悲痛导致视力大损。
“要我说,你的兄长实在是太不负责任了!这么久连封信都不送来!”
张雪娥摇了摇头,对李白颇为不屑,义愤填膺地对着李月圆说道。
“二哥他……他最疼我了,不是雪娥你说的那样,如今这般境况应该是有自己的苦衷。”
李月圆苦笑一声,她虽然不知道李白此时此刻身处何地,但她有信心二哥绝对记挂着她,只是有难言之隐无法相见。
“你呀你。”
张雪娥也不知道该如何说自己这个好友是好,颇感无奈地摇了摇头。
李月圆仰起头望向窗外,那一轮皎洁的明月她注定是看不清了,只是她并不在意这些,轻声喃喃自语道:
“二哥,除夕快乐。”
安陆许府,李白似乎是心有所感看了一眼天上皎洁的明月,纵使四处都是喜气洋洋的气氛,他却觉得有些惆怅。
年年岁岁有此时,新年却难见故人。
只是逝者已去,除了南离还有万亿分之一的可能相见之外,其他离去的人已再无相见之日了。
“夫君,怎么了?”
许紫嫣发觉到了李白身上的异样,温柔地出声询问道。
我想小月圆了。
李月圆是现在除了许紫嫣之外,李白唯一一个还活在世上的亲人了。
只是,他不敢去见她,他不能去见她。
李白不敢想象再见之时,李月圆明明自己悲伤欲绝却强装镇定的样子,他怕只是一眼就能够将他千锤百炼的道心击得粉碎。
这些事李白不会宣之于口,说出来对于许紫嫣来说也只是徒增烦恼罢了。
人这一生总会遇到过不去的心坎,正因有了这样的遗憾,人生才显得波澜壮阔。
“没事,就是好久没有见过这么美的月亮了。”
李白收回了远眺明月的视线,对着许紫嫣轻声解释道。
只是许紫嫣何等冰雪聪明?只要稍微一想就猜到了李白所隐藏的事情。
纵使李白如何舌绽莲花,他眼中的那一抹忧郁都是化不开的。
只是,许紫嫣并没有将其揭穿。
掀开一道正在结痂的伤口,或许能够遏制那里瘙痒难耐,却也会不可避免的导致鲜血淋漓。
他不说,我不问。
许紫嫣觉得她有足够的耐心等下去,一直等到李白真正想说的时候。
这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生活还要继续下去。
青莲和云生早早地就上了桌,就等许紫嫣和李白就可以动筷了。
李白和许紫嫣相视一笑,同时举起手中的酒杯。
青莲和云生会意,也拿起了酒杯。
觥筹交错,酒杯相撞间发出清脆悦耳的响声,香醇的酒水在杯中打转,折射出美丽的光芒。
“除夕快乐!”
众人喜笑颜开,李白也面带微笑,他在心中默念一声。
除夕快乐,小月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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