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姜的冒失搅了荀彧的计划,很多人都听见并且开始议论起来。
议论是不可以议论的,无论那些贼心不死的人以后会做出什么样的应对,此时此刻此地都不可以议论这件事。
想要将一件大事掩盖过去就必须用另一件更大的事,荀攸清了清嗓子,大声说道:“诸位!我们现在麻烦了!袁绍可能要称帝!”
轰!
滴水入油锅?烈酒遇薪火?
众人一下子就炸开了,七嘴八舌的向荀攸询问这件事的真实性。
“真实性无需怀疑,这是甄家公子传来的消息。”荀攸巧妙的将甄家之事一笔带过,面色凝重的问:“现在我们要考虑的是袁绍称帝我们将如何应对。”
如何应对?根本不需要应对。
对于袁绍这些人只关心死不死,根本不关心称帝了没有。他们关心的是王弋会不会称帝,什么时候称帝,以什么方式称帝。
辛苦了一辈子不就是为了帽子往上高三寸吗?甄家现在已经不重要了,爱死不死。大多数人现在考虑的是如何说服王弋称帝。
欲望这种东西非常具有诱惑力,若是没有往那方面想过也还罢了,可是一旦想了,那种瘾头根本把持不住。
帝王是至高无上的,并不是所有人都有勇气去攀登那座高峰。可帝王麾下的臣子同样也是高高在上的啊,这样的小土丘人人都愿意踩在上面看风景。
荀彧用双眼将这些人眼中闪烁的光芒全部记录了下来,追求官位没有错,可分不清时机就是十足的蠢货了。看来有些人就是欠收拾,他真的很不喜欢搞倾轧。
荀彧很清楚王弋的计划,眼神冷漠的看着那些神色兴奋或是诡异的人。若是他们没有动作也就罢了,若是有那就别怪他心黑手狠了。
叔侄二人对视一眼,默契十足。既然投石问路的计策不行了,那就来个引蛇出洞。放上一个足够香甜的诱饵,将所有牛鬼蛇神都引出来!
既然王弋不在,荀彧就需要赶紧收拾好这个烂摊子。田妈妈是个六亲不认的主,他只在乎是否正确,不在乎喷人的场合与喷的人是谁。
说到王弋,其实王弋这一路走得真的挺快的。他出行从来不是一架马车,而是一个车队,长长的车队。
王弋的速度这么快,主要原因是他的护卫人员是典韦以及麾下的重甲剑士。
这些人除了典韦这个人形永动机以外其他人都没有办法长时间穿着那一身重甲赶路,为了方便他们出行 ,王弋给他们配备了足够多的马车用来运输那一身甲胄。
不过今天王弋出门比较着急,剑士们还在训练的时候就被拉出来了,一个个顶盔掼甲坐在马车上差点热死。
也幸亏没有解下甲胄,要不然王弋的小命说不定就要交代了。
王弋刚出魏郡,还处在巨鹿郡和魏郡的交界处时,官道旁的树丛中忽然射出三支长矛,目标直指王弋的车架。
典韦耳尖,长矛带动风声的一瞬间他便将气提到了最大,瞅准机会在半空中用双戟硬生生砸下来一支长矛。完成这个壮举之后粗糙如典韦都心惊,可以说瞎猫碰上死耗子,能截下来完全是王弋运气好。
另外两支虽然一支射死了马匹一支穿透了车厢,但穿透车厢那支长矛准头差了些,只是洞穿了一位射声营士卒的胸膛,并没有对王弋造成什么伤害。
长矛巨大的动能让那名士卒的肋骨瞬间寸寸碎裂,带出来的红白混合物在车厢中乱飞,碎肉沾得到处都是,殷红的鲜血涂满了整个车厢。
王弋的脸上身上也都是这些零碎,也不知时士卒的鲜血还是碎骨划伤了王弋的脸庞,此时王弋脸上全是鲜血,显得异常狰狞。
王弋已经不是什么新手了,对眼前这种血腥的场面没有半分惧色,但脸色却已经黑到了极致。
床弩……
这可不是射声营泄露出去的那种小型床弩,而是正儿八经的破城用大型战争机器,只是不知道是自己那种方便移动的还是大汉本来就有的那种固定式的。
“典韦,将匪首带过来。”王弋掀开了窗帘,下达了命令。
典韦看到王弋后一颗心算是放了下来,大声喝道:“范方,你带一队人保护主公,其他人给我杀!”
不止是典韦,所有重甲剑士都松了口气。本来天气就烦闷,这要是王弋再出个三长两短他们可就别活了。剑士们怒气冲冲的跳下马车,分散着向四周冲去。
但他们并没有冲多远,树林中忽然杀出了数千人,不要命般向王弋的车架杀来。
剑士们只能就地结阵,缓缓向外推进。
王弋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的战斗,袭击者显然是一群死士,目的是为了拖延时间让床弩再次射击。
其实王弋心中的想法是希望自己床弩技术泄漏的,如果用的是他的技术,他愿意一厢情愿的认为是手下出了叛徒。
但如果用的是大汉的床弩,那么眼前就是一场精心策划的刺杀。这场刺杀并不是从他踏出魏郡开始的,而是从他父亲王斌写下书信第一个字开始的。
自己的技术能找很多借口,但汉弩只有这一种解释。
王弋从不怀疑自己父亲的能力,想要策划这么一个局并不困难,只是让王弋有些意外的是王斌居然能串联这么多人。
既然都开始明目张胆的行刺了,那邺城也一定不太平。王弋不想更改这一次出行的目的,可是眼下看来光将王斌囚禁起来已经是不行了……
杀戮仍在继续,血肉之躯永远无法撼动钢铁长城。一面倒的屠杀没什么意思,血腥味很快就弥漫了整个山间。
王弋掐算着时间,一息、两息、三息……九息、十息……
“这就是登顶的代价吗……”王弋痛苦的闭上了双眼,口中喃喃自语。
他让马钧开发的床弩五息便可再次击发,就算是对方材料不行,十息足矣!
可是现在……
王弋拿出一块手帕将脸上的鲜血擦干,缓缓走下了马车。汉弩的瞄准和移动能力非常差,他就这么绕着马车随便走,对方也不可能射得到他。
果然,树丛中再一次飞出三根长矛,依旧钉在了马车上。然而这三支长矛连王弋的衣角都没有擦到,偏斜的非常厉害,对方的弩手技术显然很糟糕。
“典韦,你还需要我催你吗?”
“主公稍候,待俺去去就来!”
典韦说罢便像个大猿猴一般几下跳进树丛,没一会儿便拎着几个脑袋跳出来。将脑袋扔到王弋身前后,找了个方向有跳了过去。
王弋看着眼前的脑袋有些发愣,他有种不降的预感……
这一次典韦用的时间比较久,王弋对着树林大喊:“给老子留活口!”
“啊?”再一次跳出来的典韦随手扫死身边的敌人,将一串的脑袋拿到眼前看了看,跑到王弋身边憨憨的说:“主公,您不是要匪首吗?”
“匪首!贼匪的首领!”
“啊?不是贼匪的首级?可是他们是刺客啊……”
“杀光,杀光!”王弋不耐烦的对着袭击者挥了挥手,走回马车时满脸晦气加惊恐。
太可怕了,实在是太可怕了!一个脑子都练成肌肉纤维的人现在居然开始思考了……
王弋很想问问典韦他是不是觉得头有些痒?是不是要长出脑子了?
可随即他便将这些无聊的念头抛之脑后,前路还有一个大麻烦在等他。
辽队,王弋费尽心思从刘宏手上抠出来的封地,他很少回去,但什么好东西都先往辽队送。辽队的百姓甚至都不用交税,开荒的土地都是他们自己的。
这种做法的原因只有一个,理念不合归理念不合,该孝顺他还是要孝顺的。可是如今这种情况……
心寒吗?其实王弋没怎么伤心,他内心深处还是不怎么认同这一世父母的。
或许悲哀更多一些吧……
《孟子·篱娄章句下》有这么一段话:“孟子告齐宣王曰:君之视臣如手足;则臣视君如腹心;君之视臣如犬马,则臣视君如国人;君之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雠。”
王斌的所作所为可不止是将刘氏皇族视作腹心了,简直就是比生命还重要的精神依托。
可王弋知道王斌过得并不好,刘氏到底何德何能才能培养出王斌这样的臣民?
王弋陷入了沉思,他实在是想不明白这一点……
时间不知不觉走过,当太阳逐渐西斜的时候王弋忽然惊醒。他再一次看向了窗外,典韦带着人居然还在杀!
怎么可能?
他确实下令一个不留,但袭击者是长了腿的,想跑剑士们根本拦不住。自己和他们是有多大仇啊?王斌到哪里找到的这么一些人?
当太阳的最后一缕光辉隐入大地,典韦才重重的呼了一口气,就连他也累得不行,终于杀完了……
这些人的装备很差,剑士们兵刃相碰起来毫无顾忌,对方的武器一碰就碎。
重甲剑士的伤亡并不少,单方面碾压还损失了接近一成。死的剑士大多都是累死的,长久战实在是太消耗体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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