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澈敲了敲桌子,“你大概还不知道,你小娘现在已经在刑部大牢了。根据她交代,秦阳身边的春见,是她原来林家熟人的女儿。当初被送来秦家照顾秦阳,你小娘就处处照顾春见。”
“我小娘心善。”秦雅并不慌乱,春见的事情并不算太要紧,只是偷偷打听了一些嫡姐的事情而已。
陈澈一笑,“春见已经交代,她偷偷把秦阳改日期的事情告诉了你。也就是说,你是整个秦家除了秦阳和春见外,你是唯一一个知道初四要举办宴会的人?”
秦雅不以为然,这算什么?
“春见好心告诉我,让我也能在宴会上露一露脸......”
陈澈打断她道,“春见交代,是你主动问她夜里出门所为何事?她架不住你哀求,说了秦阳宴会改期之事。不过,我猜,哪怕春见不说,你心里应该也知道。”
秦雅略变了脸色,“大人,可否容小女坐着回话?”
陈澈点点头,指了指边上的椅子,“坐吧。”
“大人既然都审了一遍,肯定知道我派人打听了不少嫡姐,嫡母的事情。”她轻声说道,“这只是我们这种庶女自保的手段而已,不过是打听一些小事而已。我绝无害人之心。大人若是不信,大可将人都拿来,我们当面对质。”
陈澈冷冷地看着她,“刑部一般不审理后院的案子,不是案子太难,而是太简单。”
“你能用的人手,不过你身边的丫鬟秋霜和兰香二人。如今已被关押在刑部大牢,你说她们能挺多久?”
秦雅脸色变幻,一手攥拳,大概过于用力,指甲划破了掌心,流出了一些血来。
她忽地一笑,用帕子擦了一擦,“为什么怀疑我?”
“因为宴会的时间。”陈澈道,“你告诉秦阳,秦夫人偷拿了她的酒对吗?”
秦雅有些茫然,但还是点了点头。
“她为了下秦夫人面子才改了宴会的日期,所以她瞒着所有的人。”陈澈看着秦雅的脸,“但秦笙却早早收到了消息准备参加宴会。”
“唯一能给她传消息的人,只有你。”
秦雅很快想通了,“是,我是告诉了她宴会的事情,这也不能说明是我下毒。”
“我可是记得春鸠下毒毒死了她。这一点确凿无误。春鸠可是.......”
“只有知道秦笙会参加的宴会的人,才能提前准备好毒药,不是吗?”陈澈道,“秦阳连秦笙会参加宴会都不知道,如何准备下毒?”
秦雅脑海里想起秦阳的样子。
高贵,沉默。
自己笑脸迎上去,总是她冷冰冰的回复。
凭什么?都是父亲的子女,为何她就比其他人高出一截,为何她总是带着俯视的眼神看着秦家的一切?凭什么?
陈澈看她表情,已经不准备等她自己开口。
他直接开口道,“你故意说有看到春鸠的母亲,就是为了扰乱我们的调查。可我们已经查到了春鸠和你的关系。”
秦雅肩膀一寸一寸塌了下去,连春鸠的事情他们都查到了。
“她父母已亡,但兄长还在。稍加审讯,他们已经交代。六年前,他们在药材街乞讨,被你救起。”
“你一手安排了春鸠去法华寺的事情。”陈澈看着她,“有一点我不懂,为什么你能确定秦阳一定会救下春鸠?”
秦雅身体一松,靠在椅子上,“声音,”
“我听到她在路边乞讨的声音时,就想起了我原来的嫡母。说不上一模一样,但是有一种神似感。”秦雅笑了笑,“我便救下了她。”
原来如此。
李木子等人反应过来,也对,若是脸孔之类有特色,秦家其他应该也能发觉,只有声音这东西,若是刻意改变声线或者少说话,其他人很难觉出不对劲。
“这么早就在布局陷害你秦阳的事情?”
秦雅一撇嘴,“那倒没有。当时就只是安排个人在嫡姐身边。多知道点事情,总比两眼一抹黑来得好。”
她继续道,“一开始,我根本没想过要杀秦笙和秦阳。”
她抬起眼皮,“秦笙只是个眼皮子浅的贱人,我本没把她放在心上,这种人不过是小小的臭虫,不值得我出手。”
“哦?所以她做了什么?”
“她偷听了春鸠和我说话。”秦雅道,“偏偏那次春鸠又讲了秦阳嫁妆的事情。”
“她以此要挟我,讨要各种财物。”秦雅拿帕子擦了擦嘴角,“我能有什么东西?我的一针一线都是辛苦攒出来的。”
“所以你们就打起了秦阳嫁妆的主意?”陈澈问道。
“你知道秦阳的嫁妆有多少吗?”秦雅抬头看着陈澈道,眼睛涨得通红,“春鸠只是帮忙整理了一小部分账册而已,数量就已经大的可怕。”
“若是她身败名裂,留在秦家,这些钱财就有机会.......”
“不,你没有机会。”陈澈敲了敲桌子,“秦阳的嫁妆会被伯爵府收回。”
秦雅猛地转过头,“不可能!”
“这事儿你父亲和嫡母都知道,所以你如何把线索引导至你嫡母身上,她都没有动机。”陈澈微微一笑。
她喃喃道,“怎么会这样?”
没一会,侍卫丁汉进来双手呈上一沓口供,“秦府丫鬟的口供已经录完,请大人审阅。”
陈澈随意翻了翻就放在一边,“秦雅,秦笙被毒杀的过程我们都已知晓。兰香购买黄地洋的人证也有了。只是有一点我不明白,你如何在她的解药中加了黄地洋?莲子是你的人?”
秦雅咳嗽了两声,“不是。”
“秦笙向来不信父亲,她怕父亲请来的大夫会害她。让我替她准备好解药。”
“我就顺手给她准备了。”秦雅看向陈澈道,“只有她死了,秦阳才能理所应当地去死。”
“秦阳的毒是你让春鸠下的?”
“是。”秦雅扯开嘴角,“我准备了许久的马钱子。只要她死了,她的东西都会留在秦家。只要还在秦家,我自然有办法......”
秦雅嘴角流出一丝血来,李木子从后头冲出来,抓住秦雅的手,“她服毒了。”
秦雅歪过头去,“秦阳到底命大,听说还只是昏迷不醒?行吧,我先下去等她,和她道一声对不住了。”
“这事儿与我小娘没有关系,都是我一人做的。我偿命了,这事儿就了了。”
李木子掏出一瓶子药丸要给她喂,秦雅紧闭嘴唇。
没一会儿吗,秦雅就没了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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