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对不能莽撞。姜琢君毕竟是朝廷命官,无凭无证,你只会累及自身。”
前世浅灵被用了重刑关在牢里奄奄一息,和死时的惨状在眼前交替晃过,卫晏洵眼底泛起一阵温热的潮气,心突突地跳,快要从胸膛里蹦出来。
“你若难消心头之恨,我替你杀了他。”
“不用。”浅灵道,“杀人而已,我也能做到。可凭什么?”
“我的家人在黄泉之下不得安眠,无人在意他们的冤屈与无辜,而姜琢君却能带着清白名声干净地死去,死后有妻儿供奉拜祭,有同僚叹及惋惜,有流民路过他的墓碑,留下一声一声的‘好官’。凭什么?”
“一条贱命,如何抵偿得了我还有我的家人所承受之痛苦?”
浅灵摇着头,光芒点点落在眼中,仿若星汉。
“我誓要让他一无所有,要死,也得众叛亲离、身败名裂地死去。”
她的灵魂变成了碎片,刺刺剌剌地扎痛了卫晏洵。
他如何会不懂她的痛?他曾失去了父皇母后,失去了自己的好兄弟,还有无数的亲兵,那种恨不得把心把肝把肺全部挠碎随他们而去的痛苦,他也经历过;那种对仇人恨不得拆其骨啖其肉的仇恨,至今都在他胸膛间灼灼燃烧。
透过她的躯壳,触及她的灵魂,便会知道,她早就是一座满目疮痍的废墟。
“浅灵。”卫晏洵按着她的肩,轻声道,“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但你要答应我一点,千万不可鲁莽,证据确凿了,才能下手。”
千万不能像上辈子一样,翻案无果,反而被扣上罪名,沦为囚徒。
“我会看着你的,绝不会再让你被害了。”
夜渐深,凉意也深了。
卫晏洵抬头四望,轻声劝道:“不要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先回屋睡一觉,好吗?”
浅灵也不愿再说什么,道:“你也回吧。”
她转身进了屋。
卫晏洵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忽然纵身一跃,跃到了院墙外的高树上。
“姬公子,夜已过半,不请自来,不妥吧?”
卫晏洵面容冷峻,煞气腾腾地盯看着一身白衣的男子。
第180章入室
“也没什么不妥。”姬殊白道,“你不是在吗?”
卫晏洵一字一句道:“我与她一同长大,亲密无间,甚至曾有婚约相系,你如何与我相比?”
“定王转变倒是快,之前恨不得与她撇清关系的不也是你?”
“我们二人的事,与你无关。”卫晏洵道,“速离,莫要逼我出手。”
姬殊白与他对视片刻,微一颔首。
“好。”
说罢腾空一跃,宛若一只白鸟掠过夜空,转瞬没了身影。
卫晏洵唤来崔湃道:“明日调一支亲卫过来,以后都守在齐宅,保姑娘安全。”
“是。”
内室之中,月光透过窗纱淡淡幽幽,一个身影一晃,转瞬就来到了床前。
他今夜是来见人的,哪有闲空与定王掰扯?
内室里留了一盏小小的灯火,隐隐绰绰照出床上人的面容。
几日不见,她面容淡了许多,像那傲立风霜的白梅,终究被压弯下来。
姬殊白伸出手,在半空中停了一停,又往下落,执起了她的手。
浅灵眠浅又警觉,一下子就惊醒了。
“谁……”
她起身猛疾,被姬殊白按住了。
“别怕,是我。”
浅灵呆了好一会儿,待被他缓慢扶起靠在床头,才反应过来。
“你……”她不可置信,“你如何在这?”
“来看看你。”
说罢,他重新执起手,指头按在她的手腕处。
浅灵欲缩回手,被他强拉着,硬是探了脉象。
“你太虚弱了。”他道,“是医者不自医?还是根在心中,得心药来医?”
浅灵把手抽回,避开了话题。
“你为何这个时候来了?”
姬殊白道:“放心不下你,今日我四弟也在凤栖山,你刚来不知道,他是个有名的大嘴巴。”
浅灵明白他的意思了,只垂着眸。
“不用劳动你,我很好。”
“单薄得像张白纸一样,风一刮就要把你吹跑,还说很好?”
姬殊白忽然抚上她的脸,轻轻抬起。
“知道怎么扳倒一个朝廷命官吗?”
浅灵稍稍错愕地看着他。
“你知道了?”
“你与定王说话,我听到了一节。”
姬殊白目光平和地看着她,接着道:
“依刑律,诸杀一家非死罪三人者,处斩刑,妻、子流三千里。但是自古又有‘刑不上大夫’一说,同样的罪过,朝廷命官的量刑通常更轻,如果有足够多的朝臣想保住姜琢君,只怕你难以将他置于死地。你如果想一击毙之,我可以帮你做点手脚。”
浅灵摇头。
“完全不必,他逃不掉的。”
姜琢君之罪过,只怕谁也保不了。
虽然她现在没有任何真凭实据,但把所有她知道的东西汇总起来,得出的答案,她直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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