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跑了。
浅灵从坡上溜下,停在卢淞身边,把他拉了起来。
“没事吧?”
卢淞呸掉嘴里的草泥,掸了掸衣服:“无事。只是没想到,他们竟会这么仇视汉人。”
“该与杨大人说一声。”浅灵提醒道。
卢淞点点头。
他们人微言轻,这些事只能让当官的出面调度,况且这本不是小事。
不知杨大人后来如何处置事端,只知道这天过后,他们再未在山中看到附近的村民,医士们采摘了药材回来,一一识别记录。
浅灵隐约觉得杨大人处事的法子可能失了妥当,只是没立场干涉,便另外派了人去安南都护府打听南仡的情形。
这夜洗漱过后,她拿出了药杵,把附子椒的籽捋到石臼中,杵成了粉末。
她双手撑脸,静静盯看着,若有所思。
依药农所言,此物无毒,也极少有人会用这种,那华医案跟这个真的会有关系么?
她想了许久,终于下定了决心,用一根筷子少少蘸了一点,纳入口中。
入口初时只觉有点辛辣,谁知这个念头刚冒出来,舌尖便似冒出了一团火,火势盛大,下一息立刻窜到舌根,再顺着舌根烧进喉咙,又烧到了腹中。
浅灵感觉自己浑身浴火,体内流动的鲜血都化作了汗,淋漓地从每一寸肌肤里渗出来,仿佛被埋身于沙漠之下,烈日炙烤她,热砂吸干她,痛苦得几乎要死去。
桌上的东西被她撞到,叮叮当当摔在地上,但她顾不上,跌跌撞撞喝光了壶中的凉水,却是杯水车薪,她未能得到丝毫缓解。
最后,她索性冲出了园舍,纵身跳进了河水中,生生把自己浸泡了十余度,那股子要命的劲头,才渐渐越了过去。
她泡在水中喘息,无力地摸出一枚针来,替自己扎针散劲。
“你在水里做什么?快上来!”
卢淞不知从哪拿来一根长长的竹竿,叫浅灵握着一端,把她拉上了岸。
浅灵衣袍完整,就是浑身浸透,头发湿漉漉地贴在脸上,有点狼狈。
卢淞比她大了许多,只当她年幼顽皮,便训道:“如今还在汛期,不可掉以轻心。这条河以前淹死过一个年轻的朝廷命官,危险得很,你怎么可以下去?”
浅灵手扶着额,有气无力道:“草率了。”
药农说能入口,她才想亲自试一试,谁能料到差点去了半条命。
难道华氏在案犯身上发现的毒,癫狂、难以自控之处的药力,便来自于这味附子椒?
可另外的症状又是什么药物造成的呢?
浅灵呆呆坐着,忽然问:“有什么毒药,可以令衰老之人勃发千钧之力,令懦善之人产生杀戮欲念,令理智之人失去自控之能,暴走屠杀之后,又会筋脉尽断,血尽而死呢?”
卢淞一愣:“还有这种东西?”
浅灵歪头看他一眼。
他竟没怀疑过华医案的真相?
想想也是,若非自己拿到了医案还有卷宗,只怕她也会以为信服了官府那一套说法,以为华氏十余口都毙命于得了恐水症的案犯之手。
可事实是,案犯到华氏手上的时候已经奄奄一息,死脉初现了。
倒是华氏的医案和草方里,逐渐确认了案犯一家三口并非因恐水症暴走,而皆系中毒。
但所中何毒一直没有定论,只在医案最后一页,出现了“虫种”二字。
然后华氏便迎来了那血色的一夜,所有人被一剑封喉。
浅灵本来不知“虫种”是什么意思,直到来到这里,才明白“虫种”是蛊医用词,案犯所中的毒,是蛊毒。
出处,便在她脚下这片土地上。
华氏正是因为窥探出了这点,才会招致杀身之祸。
浅灵目下还没有把这些告知于卢淞的打算,她谨慎惯了,又不够了解卢淞性情,没有万无一失的把握,她无意透露出来。
“我在话本上看到的,随便问问而已。”
卢淞失笑:“话本上的故事不可信,你别被骗了。”
“嗯。”
两人说完了话,各自回房。
浅灵才把湿透的衣服换下,穿上干爽的新衣,门便被敲响了。
是她派去茶园问话的护卫陆方回来了。
陆方满头大汗,喘着气道:“姑娘,我找到了覃管事,他说山洪过后,他第一时间便拨了银钱买米赈济灾民,可不知怎么,南仡的小朝廷迟迟没有放粮。后来,城中逐渐有了流言,说南仡国库已经掏空上贡到永章城了。南仡百姓因此砸了茶园,覃掌柜现已躲到了茶山里不敢出来。”
浅灵愕然道:“发生这样的事,他为何不传信给我?朝廷下放了钱粮,安南都护府难道没有发放?”
陆方道:“覃管事说他写了不下二十封信,给您,给邻近的店铺,可没有收到任何回音。他也向安南都护府禀报了此事,但从始至终,大都护没有任何举措。”
“他说,南仡百姓戾气重,对汉人怨恨愈深,让姑娘赶紧离开这里,去永章城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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