袍华丽。
她心中一沉:“玉带龙王。”
冕珠后双目紧闭,似是陷入场难醒的旧梦。
鬼哭呜呜后退,不再听叶蓬舟的话,漆黑刀刃柔软地回缩,缠在他手腕,往他袖子里钻。
“你怎么回事?”他低声骂:“别在小仙姑面前给我丢脸!”
逢雪:“它在害怕。”
冕珠下眼睛猛然睁开,里面两团雾气闪烁。
蜃妖笑语从雾里飘来,“真是遗憾,看来就算云螭被你们掀个天翻地覆,龙王也不愿醒来呢。”
逢雪按剑,咬了咬牙,吞下喉中血腥,“退魔。”
剑上冷光闪烁,几下后,光芒如烛火被浪潮淹没,竟暗了下来。
就算面对尸魔时,也不曾出现过这样的情况。
逢雪愕然,抬头望去,讶然睁大双目。
脚下那条宽阔无边、望不见尽头的江河,从河床上慢慢升起,腾至半空。
原来玉带龙王一直在他们身边。
这条江河,就是龙王本身,老龙身体巨大,躺在地上,便是条滔滔大江。
而如今,老龙也没有完全起身,只是稍抬起头,仿佛睡梦之人,随意抬手掸掸烦人的蚊虫。
江河铺天盖地压来,逢雪定定站在原地,动弹不得,不独是脚下的鬼兵抓住她的身形,此刻他们就身在江上,避无可避。
在如此恐怖威压下,凡人根本无处可躲。
就在巨浪将两人身影淹没时,一道金光如电,从逢雪袖中飞出。
逢雪抓住箭枝,牵住叶蓬舟的手。
巨浪重重拍落。
……
身体剧痛无比。
逢雪躺在地上,身体被水打湿,四肢又冷又沉,没有一处不疼的。
头顶一棵大树,绿叶婆娑,月影摇曳。
活着?死了?
逢雪费劲力气,动了动僵硬的手指,心中松了口气。
看来还活着。
慢慢爬起身,眼下是一座荒废已久的小村,茅屋坍塌,荒草萋萋,绿萝垂落,看着生机勃勃,四周却静得很,只有她拖着沉重身躯,蹒跚的脚步声。
荒草后,一座膝盖高的石牌爬满绿藓青苔,上面的刻字依稀可辨。
“古碑村。”
多亏二师姐的箭,让她不至于葬身在龙王腹中,还从云螭逃了出来。
但是……叶蓬舟呢?
叶蓬舟躺在河边,手枕着头,嘴里叼着根茅草。
河上一轮皎月,照得满江寒彻,玉带变作条银带,波光流传。
逢雪悬着的心放下来,靠着他躺下来,至此方觉精疲力尽,想说话,喉咙涌出股腥味。
她默默咽下血水,道:“你还有闲情雅致躺在这看月亮啊?”
“不然也做不了其他什么事了吧。”
逢雪侧过脸,想嗅嗅他身上的气息,却只闻见浓烈的血腥味。青年身上的衣衫破烂,伤痕累累,青紫交错,有尖锐鳞片割的、有刀劈的、有剑砍的、枪戳的……还有那些青紫,是浪潮拍打、藤牌挤下造成的。
如此狼狈。
想来自己也是如此。
难怪身上这么疼,好似每根骨头都折断压碎一般。
逢雪轻呼出口气,失血过多,让眼前阵阵发黑,连掏出银针给伤口缝补一下的力气都没有。
难怪二师姐让她赶紧跑了。
她之前弄错一件事,以为把云螭打砸,就能唤醒陷入幻境的人。
但是,若做梦的人明知是梦,仍愿沉湎在虚妄中,不愿醒来呢?
谁能唤醒一条装睡的老龙?
逢雪牵住叶蓬舟的手,指尖轻点他的掌心,慢慢写着字。
叶蓬舟侧过脸,失血过多让面孔苍白,越发显得眉眼漆黑深邃。他紧紧握了下逢雪的手,从地上爬起来,掏出酒葫芦,“喝点酒。”
月露酒入喉,身体疲惫减轻许多,伤却更疼了。
逢雪心想,还没过多久,黑老爷的月露酒又要空了,等下次非得再多弄点不可……不过,还能等到下次花月宴吗?
“得想个办法再回去。”她勉力爬起身,沿着江边,深一脚浅一脚地走,河水打湿十方鞋,在布满瓦砾的河畔留下血湿脚印,“幻境入口总有迹可循。”
“回去做什么?”叶蓬舟问:“白白送一条性命吗?”
逢雪咬了下唇,倔强地说:“就算是白送性命,也不能让蜃妖得逞。就算……”她默然片刻,垂眸看倒映在水里的身影,“就算死了,魂魄被云螭吸入,也不是没有翻盘的机会,成与不成,总要试一试再说。”
“那我要提前替你挖好坟了。”
逢雪:“也不是不行。”
她微微一怔,才发现身后人并未跟着自己。
他所说的也不是“我们”,而是“你”。
逢雪停住脚步,微微侧过身,却没有回头望。
皎月当空,水面如镜,镜中两道身影相隔十来步,好似隔着天涯。
叶蓬舟轻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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