啦!死啦!”
逢雪收回剑,羊老汉的身体却未倒下。他的心口被戳出一个洞,眼睛死死盯着逢雪,嘴角上扬,扯出诡异的笑容。
傻姑娘继续哈哈大笑,围着他们打转,挥舞手里无病囊,“吃人!吃人!”
“不愧是师凌云的徒弟。”羊老汉把手指伸进胸口的洞里,勾了勾,扯出点暗红的血。他将染血的手指放在嘴里,笑道:“倒也警觉。”
逢雪皱紧眉,透过羊老汉胸口的洞,能望见他身后的墓碑。她对自己的剑法有自信,一剑穿心,是断不能活了,但见羊老汉的模样,却不似有事。
眼皮一跳,她心中涌上不安。
“又见面了,小道人。”
逢雪:“你是……是你!”
攥紧剑柄,一剑刺向羊老汉的双目,老汉却不闪不躲,反而迎了上来,仍由剑尖刺破眼珠,从脑后刺出。
他嘻嘻笑着,曲起手指,点在逢雪的手上。
逢雪被冻得打了个寒颤,一股剧痛骤然炸开。她是惯于忍痛的,山上学艺、山下游历,早已习惯鼻青脸肿,受伤无数,但这轻轻一点,却让她痛得几乎握不住剑。
这痛楚并非普通的皮肉之痛,而是刺在魂魄上。
阴寒的痛意从手上往上蹿,她的魂魄好似在一寸寸被挤出躯壳。
但那痛意快到胸口时,猛地一顿,迅速消散。
羊老汉愕然看着她,“你——”
这次,不等他说话,逢雪连刺数下后,甩出张黄符,撤开一段距离。
眼前的老汉,怕就是张老全的师父,那位指点他渡劫成“仙”的老者。擅长的么,自然是夺舍之术。
逢雪再出剑时,却警惕了许多,与他拉开段距离。
老汉被剑刺成蜂窝,依旧行动如常。
她剑术洒脱,防守严密,在身前挥舞起一道如雨的剑幕。
羊老汉一时近身不得,便换了个方式,跳到旁边坟头,拿起腰边卷起的鞭子。
鞭子化作条黑色的龙朝她扑来。
龙吟一声,震得耳中隆隆作响。
逢雪攥紧剑柄,长剑闪起白光,手握长剑,斩向黑龙的头。
快要触到龙首时,黑龙忽地张开巨口,吐出口毒烟。
逢雪把云衣丢给叶蓬舟穿了,此刻身上只有简单的布衣,情知毒雾了不得,却躲闪不及,只能捏诀御风。
风只把毒雾吹散片刻,下一瞬,黑绿烟雾如潮水,眨眼将少女身影淹没。
两只金雕焦急飞来,扇动翅膀,亮出利爪,与黑龙相斗。
但等毒烟散去,少女的身影却不见了。
羊老汉扯了下嘴角。这毒厉害得紧,只怕小道人被毒烟腐蚀成一滩烂泥。
只是可惜她的好皮囊。
对于夺舍之术,人之皮囊便是衣裳。于他们,夺舍如换衣裳那么简单。
他这身老汉衣裳穿腻了,若是换上小道人的衣裳,到青溟山上走一遭,不知山上那些人会是什么反应。
那场景,想一想,便叫人无比激动。
傻姑在旁边抚掌笑着喊:“换衣裳、换衣裳。”
羊老汉摇头,可惜叹了口气,“小道人本事不行,换不成衣裳啦。”
忽地。
一声痛吟如惊雷响起。
他抬头望去,面色微变。
天空中的那条“龙”扭动身体,似极痛苦,金雕一左一右,在它身上留下道道血痕,带血的黑鳞片片飞落。
龙腹出现一条细细的银光。
片刻,银光越来越炽烈,几乎要照亮天空。剑光透过了龙腹,黑龙哀吟一声,腹部破开个大口子,一道身影从其中跃出。
顿时血流如注,倾盆如雨。
少女跳出龙腹,跃至黑龙的头顶,长剑往前一递,两根尖锐的龙角应声而落,化作两把尖刀坠地。
黑龙哀嚎一声,身躯化作两段,跟着从半空坠落,身形越来越小,至落到地上时,已变成一条碗口粗的大蛇。
小道人踩着蛇头,足下用力,将血肉模糊的蛇首踩入坟土中。
血从她冷厉的眉眼滴落。她低笑了声,“山野里的野蛇,也敢扮龙,还以为今日真要屠龙呢。”
傻姑哈哈笑,“活过来啦!活过来啦!”
“好道人!”羊老汉大笑,“倒有些本事。”
逢雪不语,拔剑刺去,既然戳他的要害拿他没办法,便把他当成尸兵,削去他的四肢头颅,倒看他还能不能动弹。
羊老汉这次却往后面退了退,直至背抵在碑上,他伸出手,抓住傻姑的后心。
傻姑被他拉在了前面挡着,剑尖递到脸前,还乐呵呵地笑着。
逢雪剑一滞。
傻姑的笑容凝滞在面上,剑尖停在她面前,但一只漆黑的爪子,却从她的后心穿过。
那只手还在她的体内搅了搅。
傻姑微微张大嘴巴,怔怔望着逢雪,面上痴傻的笑意消失不见,而化作一种复杂而难过的神情。
既有解脱,也有悲痛。
“疼啊……小……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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