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义伯府,晏菡正坐在花厅里,有些无奈地看着坐在身侧的男人。
“侯爷,你搬这么多东西来这边做什么?”看着这些下人一箱箱东西往里面抬,怎么搞这么大个阵仗?
这些箱子里的东西多是金银珠宝,即便是财大气粗的忠义伯府,拿出这么多东西也会元气大伤。
顾徽庭就像不要钱似的,一趟一趟朝着里面搬。
面对晏菡的询问,顾徽庭淡定吐出两个字:“聘礼。”
当初陛下给他们赐婚的时候,一起赐的还有陆重锦和子阳郡主。
陆重锦和子阳郡主已经完婚了,他们两人却连婚事都没开始谈论,顾徽庭后知后觉感到了着急,今日才特意带着这么多聘礼上门。
画屏和左观棠对视一眼,两人眼底都带上了点点促狭。
在这之前,靖远侯的形象在她们眼里都是高大威猛的。
但是在晏菡这里,靖远侯显然有他不一样的一面,这样一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居然也会因为成亲的日子着急。
他说不出太儿女情长的话,所以就把靖远侯府里的值钱物件全都搬了过来。
晏菡也抿唇,“会不会太早了?要不然再等等吧。”
距离她父母失踪已经快两年,晏菡想等到满了两年以后再谈婚嫁的事。
何况陆重锦才和子阳郡主成亲,不管是从私心还是其他,她都不想在这种时候和对方扯上任何关联。
顾徽庭神情有些凝重,他其实也能明白晏菡的意思。陆重锦和子阳郡主的事本来就够膈应人了。
若是他们选择在这个时候定下来,外面的百姓只会传的非常难听。
谁都不想在这件事上成为别人的饭后谈资。
“你想等到多久?”顾徽庭微微坐直了身体,双手合拢放在膝前,若是没有看过他在军帐中的姿态,晏菡可能不会觉得有什么。
但之前和西凉作战的时候,她曾经去过边关,也进入过军队里他的军帐之中。
所以能很清楚的记得,这是下属在汇报、他在和人谈判时候的惯用姿势。
大晋战神,这位没令百姓十分爱戴,外让外敌惧怕的男人,在她的面前商量婚事时,居然会像在聆听战事一样严肃。
这让晏菡觉得有些好笑。
虽然好笑,但有些事情晏菡是认真的。她说:“明年。”
顾徽庭没说话,等了好一会,才叹了口气。
颇有些挫败的意思。
晏菡说:“怎么了?你哪里觉得不妥?”
本以为顾徽庭会不说,结果他居然开口了,“太久了,再短一点。”
画屏和左观棠挤眉弄眼,靖远侯岁数也不小了,他的婚事一直都是大晋老大难,也怪不得会这么着急。
靖远侯老夫人或许在家里没少给他施压。
晏菡也想到了这里,破天荒有些沉默。
正在她纠结该怎么回复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了陈云的说话声。
“县主,掌秋使进京了。”
晏菡顿时目光一凝。
……
勤政殿里,皇上已经看完了掌秋使这次入京递交的奏折。
里面详细写了今年江南的各项收成,比起去年来降幅明显。
产量大大降低,连去年的五分之一都没到!
即便去年是大丰收,但按照往年正常的产量,也还是少了足足一半。
而且今年并没有天灾人祸,天气也算是风调雨顺,想着空荡荡的国库,皇上的面色喜怒难辨。
明明去年是大丰收,但是由于在和西凉发生战役,粮草都运送到前线。
本来想着今年能将国库充盈,却没想到会收成如此惨淡!
“魏大人,你身为江南的掌秋使,应当知道今年的天气还算不错,明明是风调雨顺的一年,为什么产量就能下降到如此地步?”
皇上声如洪钟,魏大人瞬间跪倒在地。
“启禀陛下,这并不是微臣看管不利,而是其中另有隐情啊!这也正是这次臣入京,要向陛下禀报的事情。”
他语气非常坚决,没有任何心虚和害怕,像是早有准备。
皇上眯了眯眼睛,说:“那你倒是说一说,有什么隐情。”
掌秋使即便是跪着,脊背也挺得很直,他声音掷地有声,“江南去年内涝严重,秧田都被淹了,多亏陆大人到江南治理水患,才换来了去年的大丰收。”
见皇上面色认真,显然已经听进去了,掌秋使才继续说:“陆大人的计策在去年如有神助,江南大丰收,可是一到了今年,那如有神助的水患治理便出了岔子。不管降下多少雨,江南的田地中都没有任何雨水!那水,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
听到这里皇上已经意识到了不对劲,他皱眉询问:“凭空消失了?水如何能凭空消失?”
“这也正是臣疑惑的地方。”掌秋使娓娓道来,“臣敏锐意识到这肯定不对劲,于是带着人到处调查,想看看到底是哪里出了岔子。
这才发现原来去年陆大人是修高了堤坝,让水朝着他引流的方向,流到了大江之中,延缓了江南的水涝之灾。但那仅仅适用于江南降水丰沛的时年。”
“一到了今年,雨水正常,那些水却还是被陆大人修高的堤坝引到了他造出的渠道里,流淌进了江里。稻田里灌溉水不足,才导致今年的收成不好。”
掌秋使一言一句说的非常清楚,即便是皇上这种不懂水利之人,也听出了其中想表达的意思。
若是想用一句话来概括,那就是陆重锦去年是瞎猫碰到死耗子了。
但是若要到平常时间,这方法弊大于利,反而会让正常时候的收成不行。
“那若是要将水利恢复成之前的样子,是否还行?”皇上沉吟片刻,询问。
掌秋使面露难色,“臣才疏学浅,这恐怕还要陆大人亲自去一趟江南,才能找到关键。”
他说的这些结论都是简单化的,江南水患是百年难题,若真能通过一两条河道就将这些东西全都解除,那便不叫难题了。
不知道陆重锦到底改了多少东西,才让去年的涝灾得以平息。
但若是想改回以前那样运行的状态,还得是他自己亲自去才行,若别人贸然动手,反倒是容易弄巧成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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