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这样直白的问话,方逸之有些愣怔,却没接腔,只是转开脸,看着池子边的纯白雕塑,好一会儿才说:
“住的不开心?哪里不舒服你可以说,我让人改”。
“嗯?”。
“……”,流云简直日了狗了!
一时语塞到控制不住的嘴抽抽。
盯着他一动不动,看来看去怎么都觉得不对劲儿却又说不出具体。
忍了又忍,流云执着说:“这里很好,可总归不合适,我得回家的”。
想了想,加码,虽然可能她爹也没什么用:“我爹娘也会担心”。
方逸之依旧闭口不答,她爹确实不管用:
“没什么不合适,安心住着就好”。
说完也不等流云同意,转身大步离开。
“……”。
流云等不了了,她憋得内伤都出来了,在房里等了又等,想了又想,脑袋最终偏移,停在窗台上的一珠绿植上。
……
几日后,又是两人的晚饭,自那日白日里话说得半开后,方逸之就开始有些变化,几乎顿顿同她一起吃饭,哪怕早餐也是在的。
也会偶尔跟她去看日落,在后花园转悠,看看花看看树。
这样的生活很平静,安稳得让流云心慌意乱,心烦气躁,每日只有看着窗台上长得不错的绿植才能得以缓解。
晃神间,眼前的碟子里多了跟芹菜,跟着是是他疑似关心的话:
“多吃点,你太瘦了”。
流云垂眸看了眼白瓷盘里躺着的绿色,始终没夹起来放嘴里。
方逸之扫了眼,顿了下,又继续动筷,顺便大发慈悲的给她透了些消息:
“你爹娘知道你在这里,你安心待着就好,想做什么可以跟杨副官说,他会跟着……保护你”。
“……好”。
这应该算是好消息的吧,不用被这么死不死活不活的关着了。
饭后,流云同往常一样在后花园转悠,后边的人不远不近的跟着,她也习惯了,没什么特别的反应。
直到回房后,这人依旧没有要走的意思,流云停下来看着他,提醒:“我该休息了,大帅”。
方逸之没说话,稳稳当当的坐下,看了一眼窗台上,好似不经意间提起:
“你窗台上的花瞧你挺喜欢的,怎么缺了一角,可要换盆新的?”。
流云应了一声,转口又再次提醒:“我要休息了”。
这次对方也只是停顿了一会会,便起身朝着门口走去。
流云紧随其后准备合上门,却是见对方突然转身,三两步走来后把门猛然推开,在她还没没反应过来之前,只觉腰间一紧,跟着就是眼花缭乱一通转。
门被带上,耳边阵阵枪声响起,门外刹那灯火通明,好容易喘口气的流云微喘着气缓和,不远处的地上断裂着她头顶掉落的木钗。
到底是方逸之的秘密大本营,仅一会儿的功夫,门外打了个平手,基本形成两方对峙的僵局。
一如一两月前,谭墨没堕崖前。
屋内,方逸之单手控制着流云,注意着门外情形的同时不忘垂眸看流云。
双颊微红,鼻尖不知是喘的还是怎么,同样红红的,发丝凌乱散落在后,跟个喝醉的炸毛小耗子一样。
“咚咚咚!”。
门外是急促的敲门声,方逸之紧了紧手下,将人越发近的拉近,俯身靠近她耳边,问:
“猜猜是谁来了?”。
流云不想猜,这狗东西手上力度真重,她腰疼!
正当她想着扭动一二的时候,人就被带了出去,流云抬眼看去。
偌大的院前,原本空旷的周围塞满了人,站在对面的,是帽子,是崔掌柜,也是红着眼眶的珠珠跟泡沫。
视线流转,她看到了许久未见的黑熊子以及小六子。
立在两人正前方的,也是她正对面的,是谭墨。
她上下粗粗一扫,胳膊腿具在,一张脸依旧完美,看样子没事儿。
只是瞧着面色不是很好,一双眼睛扫过着搁在她腰间的手。
流云有些许不自在的动了动,小声示意:“你……可以放开了”。
话音刚落,方逸之并未立即放开,而是先看了她一眼,随即便松了手,转而看向对面,语气不是很好:
“几百丈爬上来也是不容易,怎么不好好待在家里养伤,火急火燎闯我这来了?”。
谭墨从始至终都盯着流云,之前确实遇到岛方袭击掉了下去,也确实才爬上来,他捣毁了对方北城几十个试验基地,并将其部队所有人送予民众共惩,也借势驱逐了对方在整个北方驻入的人员,更是绝了他们进北的路。
之后也是急着接流云回去,全部注意力基本转移到了方逸之这边。
后续没能处理好,漏网之鱼总归会有,差点就真遭了殃。
“方逸之,被你绑来的,是我妻子”,
心知肚明的话一旦挑明,就不可避免的沾上了些许火药味儿。
方逸之这边沉默片刻,复又笑着说道:“妻子?我怎么不曾听我那老朋友说这事儿?”。
……
两人说话间,流云抚上滑落的头发,另一支钗在尾端要掉不掉的坠着,如果有人注意的话,会发现与之前地上那支是一对儿,唯一的差别就是钗的尖端颜色不同。
一红一绿。
流云不着痕迹的取下红色发钗,一个转身,骤然朝着旁边男人扎去。
方逸之闷哼一声,随即侧身对上流云,杨副官最先反应过来,跟着就拔出枪上流云,正要扣动,被方逸之抬手打断。
他反手扣着流云的手,想说什么却察觉到一股腥气袭来,愣是开不了口,只是加大了手上力道。
流云抿着唇,没看同时举枪的两方,只是淡淡的开口:“我配的毒,只有我能解”。
方逸之错过她看向窗台上那盆花,他不是没怀疑过,也着人检查过,并没有问题。
流云问不在意,解释道:“不用看了,它只是引子,本身没毒”,有问题的是他每日过来陪她吃的饭。
一顿一顿累加在一起,今日的钗上涂抹的了引子,自然就发作了。
她一直在等机会,也在等谭墨,从一开始她就没信过他会真的出事,只有他来了,她动手才能有全身而退的可能。
现在,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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