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不过是一处小山头
他手里的金箍棒轻轻一顿，似乎想从那冰凉的触感中找回些许熟悉的底气。
可是片刻的迟疑后，他却猛地将金箍棒插回地面，声音带着点憋出来的闷气：“俺老孙成佛了，怎么还不自由？这话倒要问问你们了！”
周元不急，折扇一敲桌面，发出清脆的一声响：“大圣，您觉得，什么时候最快活？”
这话问得轻飘飘，像是随口一提，可听在孙悟空耳里，却像是一道雷劈在心上。
他愣了一下，脑海里瞬间浮现出一幅幅画面。
“最快活？”
他喃喃重复了一遍，眼神有些游离。
“当然是……当然是在花果山，当俺老孙还是个野猴子的时候！”
这话一出，旁边的琼霄忍不住笑了：“野猴子有什么好？”
她抱着胳膊，语气里透着几分不解：“吃不饱喝不暖，连房顶都没有，还被别的妖欺负，那日子有啥好？”
孙悟空听了，眼睛一瞪，抬手把金箍棒往地上一杵：“你懂个屁！”
他语气截得又快又硬，像是被踩了尾巴，连带着声音都拔高了几分：“俺老孙当年在花果山，那才叫快活呢！”
琼霄被他怼得一愣，下意识后退了一步：“那你倒是说说，有啥快活的？”
孙悟空冷笑一声，坐了回去，手里的金箍棒一转：“俺老孙在花果山，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谁也管不着。”
他抬头看了看天，眼神里隐隐透出几分怀念：“山是俺的山，水是俺的水，老子想翻跟头就翻跟头，想睡觉就睡觉，连天上的鸟儿都得让着俺！”
云霄在一旁听得眉头微皱，忍不住插话：“不过是一处小山头，你就觉得自由了？”
“嘿！”孙悟空听了这话，顿时不乐意了，抬手指了指云霄，“你懂什么？”
他一边说，一边把金箍棒往地上狠狠一杵，像是要把自己那些话锤进地里：“俺老孙就喜欢那种没人管的日子！有猴子跟俺玩，有点野果子吃，有事干就干，没事就睡觉，天大地大，谁也不管俺！”
他说到这里，语气稍稍缓了几分，像是陷入了某种回忆：“那时候，俺老孙是真快活啊。”
“哪像现在……”
他话锋一转，脸色一沉，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脑袋：“你们看看俺这脑袋上戴的是什么？”
所有人都看了过去。
金光闪闪的紧箍，明晃晃地在阳光下反射着光。
孙悟空冷笑一声：“这玩意儿一戴，就是一辈子！俺老孙脑袋上顶着这破箍，动不动就疼得钻心窝子，你们说，俺这算什么自由？”
他说着，手里的金箍棒狠狠往地上一砸，砸出一个深坑：“还有那取经的路！俺老孙被压在五指山下五百年，刚出来就给扣了个箍，屁的自由！”
三霄对视一眼，没接话。
周元摇了摇折扇，轻轻一笑：“大圣，这还没完呢，您继续说，取经路上还有什么让您觉得不快活的？”
孙悟空一听这话，眼睛顿时瞪得老大：“不快活的事？那多了去了！”
他站起来，抬手指了指天：“你们知道吗？俺老孙一路打妖怪，那些孙子都是些什么人？”
昊天冷不丁开口：“什么人？”
语气里带着几分不屑：“妖怪还能是什么人？不就是些作恶多端的东西吗？”
“放屁！”孙悟空一听，顿时炸了：“那些妖怪，哪个不是有后台的？哪个不是你们这些神仙的坐骑或者童子？”
这话一出，三霄和周元都愣住了。
孙悟空冷笑一声，抬手一指昊天：“玉帝老儿，你敢说你不知道？”
昊天眉头一皱，脸色一沉：“大圣，你这话可别乱说，朕的天庭何时庇护过妖怪？”
“哼！”孙悟空冷哼一声，手里的金箍棒往地上一杵：“俺老孙给你举个例子！那黄风怪，你知道是谁的喽啰吗？”
他看着昊天，眼睛死死盯着对方的脸：“那可是灵山脚下的一个妖怪，俺老孙打得他嗷嗷叫，结果呢？被观音一句话救走了！”
昊天脸色微变，没接话。
孙悟空见他不说话，冷笑更甚：“还有那金角大王和银角大王！嘿嘿，那俩妖怪，是谁家的童子，俺老孙就不用多说了吧？”
他看向周围的众人，抬手往天上一指：“你们这些神仙，一个个坐骑啊童子啊，全跑出来当妖怪，俺老孙不打死，你们还护着！”
琼霄忍不住问：“你真的每次都被拦住？”
“当然！”孙悟空一拍桌子，语气里透着一股怒火：“你们知道俺老孙有多气吗？每次俺抡起棒子要结果了那些妖怪，就有人跳出来说，‘哎呀，这可是某某神仙的坐骑，不能动！’”
他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说道：“俺老孙，就是被你们这些人的关系户，气得半死！”
云霄轻轻叹了口气：“这倒是实话。”
昊天眉头皱得更紧：“就算如此，也不能说天庭就完全放任不管。”
“放屁！”孙悟空一听这话，火气更大了：“俺老孙再给你举个例子，那白龙马，你知道是谁的儿子吧？”
他冷冷地看着昊天，眼神里透着一股咄咄逼人的劲儿：“俺老孙打妖怪打得嗷嗷累，结果人家一句‘龙王三太子’，直接就让他改过自新，顺便还成了取经路上的一员！”
昊天脸色彻底黑了。
三霄对视一眼，忍不住笑出了声。
周元摇着折扇，嘴角微微一勾：“大圣说得好，看来取经路上的猫腻，还真不少啊。”
孙悟空冷哼一声，坐回椅子上，双手抱胸：“俺老孙早就看穿了，这什么取经，就是拿俺老孙当个打工的工具！还自由？呸！”
他一边说，一边把金箍棒往地上一拍，声音低沉：“俺老孙要是早知道这事儿，打死也不取什么经！”
场上一片寂静，所有人都被他说得哑口无言。
周元却笑了，把折扇轻轻一敲桌子，发出一声脆响：“大圣这些话，怕是才说了个开头吧？”
孙悟空听了，眉头一挑，看向周元：“怎么？俺老孙说得还不够明白？”
“够是够了。”周元摇着扇子，慢悠悠地说道，“但大圣您可别忘了，还有不少妖怪的事，您还没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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