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以,平平,你不可以说。”
安大树急得快哭出来了。
一旦那些事情说开,安大树一定会永远失去昝飞昂。
这些年里,昝飞昂对安大树的照顾和保护,安大树自己都看在眼里。
一直以来,安大树都充当一个保护者,委屈自己,伤害自己,也要保护安姬算。
在昝飞昂身边,他却变成了一个被保护者,他被照顾,被呵护,被关心,不用挨饿受冻,不用受打挨骂。、
安大树也是人,他也想被照顾,被呵护,被关心,被人放在手掌心里宠着。
这一切,昝飞昂满足安大树了。
安大树不想失去昝飞昂。
“平平,哥哥求你了。”安大树道。
安姬算凝神思考一会儿,然后露出一个灿烂且恶劣的笑容。
“我不,我就要说。”
安姬算看向昝飞昂。
“昝飞昂,你是不是到如今还不明白你们昝家败落的原因?”
“原因很简单,因为你这个未来族长,因为你相信我哥哥,因为我哥哥一直把你们昝家的秘密偷偷告诉我。”
“昝飞昂,我哥哥是我安插在你身边的奸细,目的是谋夺你们昝家泼天的富贵。”
安姬算简明扼要地说清楚了来龙去脉。
昝飞昂大受打击,趔趄后退三步。
“大树,安姬算说的是真的吗?”
昝飞昂没有盲目听信安姬算。
昝飞昂在向安大树求证。
只要安大树说一声“不是”,昝飞昂无条件相信安大树。
“飞昂,我……我……。”安大树支支吾吾地说,“是真的。”
事已至此,安大树不忍心再欺骗昝飞昂了。
“安大树,你怎能……。”
昝飞昂的话语戛然而止。
在堂屋入口,两个满面风霜的老人家站在那里。
昝飞昂看到了他们。
他们是他的父母。
“爹,娘。”
昝飞昂的父母两眼一翻,倒在地上。
“爹,娘。”
昝飞昂跑过去,大声让下人请大夫。
大夫过来给昝飞昂的父母诊脉,两个老人家早断气了。
大夫摇头,无能为力复活死人。
“啊啊啊……。”
昝飞昂抱着父母的尸体泣不成声。
在门口,安姬算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昝飞昂给了她那么多的耻辱,昝飞昂父母双亡,他是活该。
“平平,你走吧!”
安大树语气冷漠地请安姬算离开。
安姬算道,“哥哥,我今天哪里也不去,我就在这里住下了。”
走?
安姬算哪舍得走,昝飞昂悲惨的模样,她可还没有看够。
留在案发现场,安姬算才能掌握吃瓜的第一时间。
不过,安姬算还是给安大树一点面子,先离开昝飞昂的院子。
和两个死人待在一块,这也太晦气了。
安姬算想着,等会儿得用柚子叶洒水去去晦气。
安大树始终站在门口,默默地守护着昝飞昂。
昝飞昂视而不见安大树,抱着父母的遗体哭了一宿后,振作精神,为二老举办葬礼。
昝飞昂拿出身上仅有的钱财,为自己的父母举行了盛大的葬礼。
葬礼后,昝飞昂将父母葬在昝家祖祖辈辈的坟地里。
……
昏暗的房间。
安大树站在门口。
房间里,黑暗吞没了昝飞昂。
“飞昂,我可以和你谈一谈吗?”
安大树小心翼翼询问,生怕刺激了昝飞昂。
“谈什么?谈你如何骗我,如何联手安姬算搞垮我的家族?”
黑暗里传出昝飞昂沙哑的声音。
安大树极力解释。
“飞昂,我没有办法,平平需要钱财,恰好昝家的家财万贯,我不能不这样做。”
“飞昂,我也很痛苦,我也很难受。我出卖你时,我的心如被刀搅。”
在安大树对昝飞昂有感情后,他每一次背叛都痛不欲生。
安大树不想背叛昝飞昂,也不想失信于安姬算。
而且,安姬算没有足够的银子,造反大业恐将难成。
到时候兵败,安姬算必死无疑。
安大树只有安姬算一个妹妹。
昝飞昂却有数以千计的亲人。
昝家之人死亡数以百计,肯定还有数以百计的昝家之人苟延残喘。
如此比较,安大树更坚定选择安姬算。
“飞昂,平平答应过我,若丁弘和大业功成,平平会求丁弘和给你封侯拜相。”
“你失去当前的钱财,未来你可以得到无上的权权力和地位。”
有了权力和地位,昝飞昂可以重建昝家,昝家更强更大,难道是坏事?
安大树希望昝飞昂可以理解他,他对他不是没有感情。
“安大树,你这一番话,是要我谢谢你,谢谢你帮安姬算夺走了我昝家的家业,谢谢你和安姬算害死了我的父母,谢谢你和安姬算逼得我昝家族人流亡,居无定所?”
昝飞昂失声发笑。
何其可笑?
这是何其可笑?
安大树和安姬算害死了他的父母还有其他族人,毁了他们昝家数百年的家业,从安大树的话语来看,他昝飞昂似乎还得感谢安姬算?
呵呵呵……昝飞昂笑着笑着便哭了。
是他的错。
是他引狼入室。
是他害死了父母。
是他连累了族人和家族。
是他坏了昝家数百年的基业。
“飞昂,我……我不是那个意思。”安大树道,“事情已经发生,过去已经是过去,我们应该着眼未来。飞昂,只要你坚持,等丁弘和一统天下,你便是高高在上的勋贵了。”
“大树,你让我怎么放下过去,怎么着眼未来?我父母死了,我无数的族人死了,我的家族没落了。”昝飞昂问道。
“我……。”
安大树没有这个脑子,不知如何回答昝飞昂。
昝飞昂又问道,“大树,如果安姬算被人害死,对方告诉你,事后他会权力、地位或者财富弥补你,你会接受吗?”
安大树没有回答,因为答案很明显。
“你看,你也是这样。”昝飞昂道,“大树,你做不到的事情,为什么你会认为我可以做得到?你疼爱你的妹妹,难道我的父母和族人对我而言便是无关紧要之人?”
安大树握紧拳头,吼道,“那你要怎样,你要我怎样?要我这条命吗?如果你要,我可以给你。”
“我不要。”
黑暗的房间里,摇曳的油灯灯火无声无息亮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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