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知不知道,修行本就是追求长生,死者入轮回,就是不在了,也能找到下一辈子,要是哪天达到了一定的境界,甚至能够觉醒往世的记忆。”徐柔道,“活着才有希望,死了就是再来一次,重头来过何其难。”
江白道:“死了不是失去,而是遗忘,就是因为记得,所以才有那么多的故事,才有那么多的悲痛。”
“少跟我打机锋,你又不是和尚。”徐柔把筷子轻轻放下,“我可以允许你跟我弟有往来,说来也是,你一辈子可能就是在药铺里当伙计了,这样也好,不知道修行的凶险,就体会生活的悲喜。”
“看来你姐还是善解人意的。”江白扭头对白胖子道。
白胖子有苦说不出啊。
他很想告诉自己的姐姐,以后江白是要进灵玉宗的,和你是同门啊!
现在你照应一下江白,以后就是江白照应你。多么浅显的道理。
结束了这里的饭局,江白准备回去了,这样的结果对于他来说,已经很好了,被人看轻也没什么,他早就已经习惯了。自己知道自己是谁就行。
就怕拎不清,还要装懂。
………
“殿下,这江白的过去好像有着不小的曲折。”田雨荷刚刚看完一卷卷轴,上面写的都是江白的大致经历。
完善的不是没有,只是还需要时间。
“也是出乎了我的预料,不曾想他过的这么清苦。”唐晨放下手上的卷轴,轻叹一声道,“我本以为普通人家的生活就简单一些,不曾想也是有这些蝇营狗苟和身不由己,能主动搬离那个家庭,选择一个人谋生,这样的魄力实属罕见,这些年皇室一直在提升执法力度,应该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了。”
“殿下,江白这个人可以拉拢,最好是成为一个朋友,再不济也要让他记我们的情,他现在才十四岁就已经是三品铭文师,如果能够得到培养,说不定能在二十岁之前达到四品铭文师。”田雨荷道。
“何其难!”唐晨知道现在去帮江白只是锦上添花,想要雪中送炭,这样的机会可遇不可求。
“看情报上说,江白和他隔壁的小寡妇关系不错,对她一家颇有照应。”田雨荷道,“而这个小寡妇是要嫁给京城贺家的,你说巧不巧,当年江白被盗贼偷走,要卖给的就是贺家。”
唐晨是一个很聪明的人。
她一听就知道这话里有话。
“如果江白知道这件事,他要是愿意担铭文堂的副堂主,我们就可以对贺家施压,让他们不要再挂念当年的婚事,毕竟这个小寡妇是有两个孩子的,倘若能够回归家族,对谁都是一件好事。”
唐晨揉了揉眉心,说道:
“这件事还是要谨慎一点。”
田雨荷也有这个意思,其实关于这些内幕,官府里是有记录的,只需要稍加调查一下就能找到。可是江白已经是三品铭文师了,如果只是二品,那就好办了,只是他成长的太快,就好像有预知一样。
苦难让他变得更稳重,也让他懂得了隐忍,这样的人无疑是危险的。
………
范徽来到贺家做客,林河正早早就来了,贺家的家主贺泉穿着浅色的家常服,他跟林河正是好友。
邀请范徽既是林河正的意思,也是他的意思。范徽是皇室最年轻的客卿,同时还是铭文堂的堂主,虽然历经了一些风波,但是范徽的地位和成就仍是不容小觑的。
林河正对于这位大师十分的景仰,而范徽那文质彬彬的举止又让他刮目相看。就是贺泉这掌管着京城大家的一家之主也挑不出毛病。
范徽由于流亡多地,对于外面的风土人情了解很多,言语风雅,妙趣横生,让贺泉和林河正都是另眼相看。同时他又不只是说个不停,时不时停下来,听听别人的故事,就像是一场座谈会一样,话题总是接二连三,氛围相当愉快。
贺泉和林河正差点都要以为自己这是遇到了挚友了呢。
酒足饭饱之后,贺泉提议两位去他的庭院走一遭,在那里他养了好几条过山鲫,都是京城的朋友送给他的。
范徽瞧着池塘里那鳞片金黄,长须也是金色的过山鲫道,“这样的鱼儿可不多见,若是养的好,还可以聚拢宅子的气运,真正做到福缘深厚。”
“范小友真是慧眼识炬。”贺泉笑着,倍有面子。
随即来到贺泉的房间,在那墙上挂着一副画像,如果李清在这里一定能够认出,墙上的画里正是她。
这也是李清一直不能回归家族的原因所在。
人心都是肉长的。
更何况是自己的女儿。
“这位是?”范徽一看到这个女子,就觉得不可错过。要是用面纱遮住脸,只是身材就能迷倒一大片。
“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罢了。”贺泉道。
“我看着投缘,刚好我身边刚好缺一个婢女,不知道贺家主能否忍痛割爱。”范徽心想,自己要是成了驸马爷,一定要开一个行宫,专门收纳娇女供自己采撷。
贺泉和林河正对视一眼,”皆是看出了对方的意外。
贺泉心里叹了一声,上一个来这里的古冥大师也是差不多的意思,只是给古冥当小妾,那下场实在是不忍直视。
现在范徽又想要收她为婢女,难道李清真的有这样的魅力?
贺泉叹道:“不瞒范小友,这位女子已经是有两个孩子的了,而且年纪跟我差不多,不如我挑选几个更年轻的吧。”
“可是我看她很顺眼啊。”范徽也是不想为难他,“不过贺家主都这么说了,我当然不能夺人所爱,只是略感遗憾。”
“好说好说。”贺泉没想到李清还能发挥这样的价值,一旦李清成为范徽的婢女,自己跟李家的恩怨也该结束了。到时候范徽还得念自己一份情,就连那李家也是如此,这是一举三得啊。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又有些伤感,如果真的不在乎,自己为何还挂着她的画像呢。
范徽满意地离开了贺家,过几天贺家还要举行一场铭文术切磋交流会,到那个时候,婢女应该就已经送上门了吧。
林河正拍了拍贺泉的肩膀,知道他心里不好受,说来也是不应该带范徽来这里的。或许对于李清来说,这是最好的结果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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