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您快来看,这个瓷罐里的麦苗也长出来了。”
林棠闻言,快步走过去。
“呀,还真是出苗了。”
林棠看着瓷罐里拇指大小的小绿苗,当场表示:“近日大家都辛苦了,我掏出银子买两盘肉,给你们加餐!”
“奴才们谢公主赏。”
林棠又嘱咐道:“小邓子、小苗子,你们日后搬瓷罐的时候,小心别碰到麦苗。
麦苗、麦田,浇水的时候注意不要把水直接洒在叶子上。”
“奴才遵命。”
林棠见众人忙碌起来,她也蹦蹦跳跳地去找郭贵人了。
自从林棠每日都给郭贵人安排事情做以后,郭贵人已经很久没再哭哭啼啼了。
不得不说,人还是更喜欢听别人夸自己的。
对郭贵人而言,有血缘关系的夸奖效果更好。
她现在满门的心思都放在做林棠嘴上说的“最棒的人”和“林棠学习的榜样”上。
林棠半点不心虚,她该夸继续夸,该用崇拜信任的眼神继续用。
转眼间,时间缓缓来到康熙二十一年二月初。
林棠最近发现瓷罐里的麦苗叶子有些发黄,她推测可能是土壤养分不足。
她当即决定先往其中一个瓷罐里追加肥料。
但也许是肥料加的太多了,麦苗没活几天天就全发黄死了。
林棠让识字的麦田单独找纸记下,什么时辰加的肥,加了多少肥,麦苗的变化以及几日后全枯死。
剩下另一瓷罐的麦苗,林棠换了个瓷罐养。
只要能活过二月中旬,她就敢把麦苗栽到地里。
但可惜的是,这些麦苗全部枯死在二月初十。
林棠照旧让麦田记上。
她蹲在地上,盯着面前依旧绿油油的蔬菜苗反思,到底哪出了问题?
麦苗需要的养分比蔬菜多,这点她最开始注意到了啊。
她特意往种麦苗的瓷罐里施了两遍肥料。
难道还不够吗?
还有第二个瓷罐里的麦苗,明明刚换地方的时候活的好好的,怎么短短三天就全死了?
难道猛然换了地方,不适应吗?
林棠大脑飞快运转,双手无意识地扒拉瓷罐里的麦苗。
要是有台精密的仪器就好了,有了它,就能检测土质是不是有问题?
要是有严格控制光照的实验室,有了它,就能做精细的育苗对照分析了。
林棠不切实际地想着。
等等!
林棠猛地拍了拍脑袋,突然想到了什么。
土质?
一定是土质。
林棠摸了摸瓷罐里的泥土,有点粘手。
她起身,望着紫禁城红墙上落下的厚厚积雪,长叹了一口气。
怎么重新投个胎,脑子也不好使了?
刚从硬化的路面下挖出来的土,偏硬,墒情不够,也没有肥力。
她又猛然施加了过量的肥料,直接把麦苗烧死了。
嗳,麦苗能长到二月初已经够给面子了。
林棠在心里默默安慰自己后,快速算了算时间,再过二十天就三月了。
三月是东北地播种春小麦的季节。
林棠决定再试一试种春小麦。
成功了最好,不成功就当是积累经验了。
林棠转身,打算回去躺着等三月的到来。
余光扫到麦田和小邓子,他们耷拉着脑袋,显得垂头丧气。
林棠好笑地摇摇头,她这个主子还没怎么伤心呢,但她也能理解。
毕竟,麦田每天起来第一件事,就是问麦苗今日第几天了,该不该浇水了?
小邓子更是随时留意时间,生怕搬出来晚了麦苗晒不够太阳,搬回去晚了又冻着麦苗。
林棠站在门槛上,装作无意间吩咐道:“麦田、小邓子,你们俩把枯死的麦苗扔进地里吧,这样它们就能保佑咱们以后能种出来小麦。
麦苗、小苗子,你们再多准备些瓷罐,等三月来了,我给你们每人一把小麦,谁种的最好,赏她十两银子。
月华,你跟额娘说,我今日有些乏了,先回去睡了。”
众人领命退下。
林棠爬到软榻上,盖起被子睡觉。
丑时三刻。
林棠浑身发烫,她挣扎着想起身叫麦田和麦苗,但头疼难忍且全身乏力。
她把全身的力气集中在手上,想握紧被子制造出声音,又因用力过猛,昏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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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嘤嘤嘤,我的命好苦啊,前夫早亡,万岁爷不待见,现在就连…就连唯一的女儿也染上了天花……”
“呜呜呜,大概她说的是真的吧,都是我命不好,谁跟我走得近,谁就倒霉。
是我害死了前夫,是我害得四公主染上天花,是我,都是我不好……”
林棠的脑子朦朦胧胧恢复意识,耳边传来熟悉的哭声,它不自觉的回怼:
“什么命苦?命苦还能在这哭哭啼啼?什么你命不好?难道死了丈夫的女人,命都不好吗?
天花?我染上天花也怪你?野史不是说,这是因为康熙祖上姑侄同夫造成的遗传病吗?
又开始整天嘤嘤嘤了是吧?你且等着,等我好了,一定好好治你。”
林棠怼完,模模糊糊又陷入昏迷。
她隐约记得自己好像得了康熙得过的天花。
虽说在清朝天花死亡率很高,但林棠潜意识告诉自己:一定能熬过去,活下来。
乾清宫。
“梁九功,你派人把贵妃接到咸福宫。”
康熙刚从慈宁宫给孝庄太皇太后请安回来,他摸着手上的佛珠,吩咐道:“再把储秀宫封了吧,膳食和四公主的药放在门口等里面的人取。”
“奴才遵旨。”
慈宁宫。
孝庄太皇太后坐在塌上,对一旁的苏麻喇姑道:“长生天保佑,哀家的重孙女小四度过此劫。
苏麻喇姑,去把哀家抄的佛经烧两卷给佛祖吧,请西天如来佛也保佑保佑她。”
“是。”
翊坤宫。
“娘娘,储秀宫封了。”
宜妃摸着四个月大的肚子,不紧不慢地问道:“能打听到里面什么情况吗?”
“回娘娘的话,奴才只瞧见万岁爷身边的魏公公带人去封了储秀宫,听说饭菜都放门口,等里面的人取。”
“本宫知道了,等皇上的人走后,你派人把皇上之前赏本宫的人参送过去,下去吧。”
“奴才告退。”
许是因为有孕,宜妃慵懒地躺在软榻上,想她此时被封在储秀宫的“妹妹”——郭贵人。
从幼时起,她们便一起长大,彼此间互相诉说心事。
等她们十二、三岁时,皇上下旨选秀。
满洲镶黄旗郭络罗家族给了她们优渥的成长条件,同时也给了她们不可推卸的家族责任。
但郭络罗贵人,当时还是她的姐姐,早已心有所属,不愿进宫。
宜妃出于对姐姐的亲情,说服阿玛让姐姐嫁人,她来担起郭络罗氏的荣耀。
家族同意了。
郭贵人如愿以偿嫁给了喜欢的人。
宜妃也在十七岁那年进了宫。
可好景不长,郭贵人的丈夫死了。
郭贵人整日在家哭哭啼啼,阿玛无奈,传信于她。
她求了皇上让姐姐进宫,本意是想劝劝她好好活着比什么都强。
谁知郭贵人进宫不到两个时辰,竟被康熙当成她宠幸了。
如此一来,郭贵人只能留在后宫,成了她的“妹妹”。
宜妃没怪郭贵人爬上龙床,皇上后宫佳丽三千,多一个少一个她根本不在乎。
她生气的是跟郭贵人说话,无论是好言相劝还是恶语相加,她永远都在嘤嘤地哭。
宜妃也曾让阿玛调查过,郭贵人是不是在夫家受了什么刺激?
但阿玛传信说什么也没有。
这就让宜妃很是气愤。
好好的日子不过,整天哭哭哭,真是谁看见了谁觉得晦气。
自那时起,宜妃就歇了劝郭贵人的心,她反过来不停劝自己:放下帮人情节,尊重她姐命运。
话虽如此,但每每想到郭贵人,宜妃还是忍不住面露愠色,要劝慰自己好一会儿。
不过这次没等她劝自己,肚子里的孩子突然动了一下,宜妃的脸色立马阴转晴,轻声细语地说道:
“小阿哥乖、小公主乖,再多段时间,就能见到皇阿玛和额娘了。”
永和宫。
“娘娘,储秀宫封了。”
德妃娘娘抱着刚过完两岁生辰的胤祚,道:“吉祥,吩咐永和宫的人近日不许去储秀宫附近,谁要是把天花带回来传给六阿哥,本宫饶不了她。”
吉祥附身应下来,她面露豫色地问:“娘娘,四阿哥那里,要不要派人说一声?”
德妃抱着胤祚的手紧了紧,她正想说什么,怀里的胤祚突然开始大哭。
德妃松开手,跟着走路一摇一摆的胤祚进屋了。
吉祥见状,便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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