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帮我们把这些陶土背回去吧。”
趾拍了一下对方的背，得到一声不忿的响应：
“怎么说，我也是客人吧？”
部落之间有了交流，那么主人与客人的区别便在这种母系社会时期冒了出来，当然现在没什么成文的待客之道，但某些规矩还是有的。
至少让其他部落的客人来帮忙干活，是一件不太合适的事情。
“你还算客人？”
趾表示自己不认可。
亮也没生气，早都熟识的他们只是在进行朋友之间的说笑罢了。
大约一个多小时后，众人才装满了各自的背篓，挖陶土这个事并不如想象的那么简单，工具本身只有一些尖锐的骨头或是木头，每一份收获都是用尽力力气，从那大坑之中挖掘出来的。
亮最后还是没背上背篓，毕竟众人出发时人手一个，如今想分给他一个，也匀不出来。
满满一背篓泥土的重量，让人们弯着腰，步伐沉重迟缓。
亮注意到趾也在半路上额头冒汗、气喘吁吁，内心不禁在疑惑，这么沉重的东西，要背好远回去，而且几乎每天都要进行一次，好处是什么呢？
陶器？那种叫碗的东西？可以拿来煮水喝？
值得吗？
众人在半路上歇息了一会，接近中午时抵达洞外。
“亮，你今天运气好，我们酋长正好决定要今天祭祀上天。”
原本，所谓的祭祀上天其实是在冬天来临前，温度骤降的时节，祈求老天爷不要让这个冬天太冷，并且要早点过去的活动，同出一源的亮的部族自然也有一样的习惯。
他本应该询问，树叶都还没有完全枯黄的时候，为什么要举行这样的祭祀，但此刻亮的心神都被远处那正冒着滚滚青烟的炉窖所吸引。
所以，他没听进去趾的话，只是自言自语道：
“那是什么？”
炉窖一旁，原本只有一间的草棚也扩容了两进，几个人正坐在地上，两两一组捏制着陶器。
跟随众人来到草棚旁，一筐筐泥土倾倒在堆积成的小山上。
亮发现，比起上次来到这里的时候，这一次出现的新东西，似乎更多了，比如他刚刚才注意到的，每个人脚上都绑着奇怪的片状物体。
趾说那是“鞋”，可以防止脚受伤，还能跑的更快...
他看着草棚下的人，坐在一大片干草编制成的物体上，趾告诉他那叫做草席，睡觉时可以垫在身下。
他看到他们从圆滚滚的巨大器物里用碗盛了水，倒在粉碎的陶土里，仔细的挑选其中的碎石、草根等杂物，并逐渐把这些陶土摔打成规整的泥块。
趾说那个圆滚滚的，看上去可以装下很多东西的玩意，叫做“缸”。
“这个其实还不算大的。”趾有一种炫耀显摆的心态，毕竟有了好东西也是要分享的，让其他人知道你有：“跟我来，前几天寅亲手做了好几个更大的，都能装得下一个人！”
“额...”
亮正想接着看草棚下的人是如何制作陶器，却被趾拉着走向了另外一个方向，心有不舍的同时，也产生了更多的期待。
刚刚看到的缸，也就到人的小腿那么高。
能装得下人的缸，要有多大？
几分钟后，亮跟着趾，看到了一伙人正挖着坑，白森森的动物大腿骨飞舞着，时不时停下来把坑里散开的泥土扒拉起来，扔出坑外。
“这是？”
亮也看到了趾说的可以装得下人的缸，凑近一看，似乎自己确实可以蹲在里面，只露出一个头。
再看那个坑，他灵光一闪：
“是要把这个缸放进坑里去？”
“没错，亮。”
说话的，是在旁边看着的张寅，他见到忽然出现的亮，心中已经意识到，寻找盐矿的事应当是有眉目了。
但也不用着急询问，只回答着对方的疑问：
“至于这个缸埋在地里要做什么用，很快你就知道了。”
坑里只能容纳一个人挖掘，周围其他人并非只是围观，而是轮流下去挖坑，对大家手里简陋的挖掘工具而言，这个活很累人，不一会就需要有人替换，歇息片刻。
不久之后，张寅目测了一下深度，叫停了挖掘工作，随即亲自动手和几个人一起抬起了大缸。
过程很顺利，大缸深深嵌入坑洞之内，底部完全接触到了地面，周围还有一些空隙没能填满，接下来只需要回填一些泥土就足够了。
它像一只眼睛，直直的瞪着自己。
亮产生了这样的错觉，不知为何有些心慌，这个大缸在他看来很漂亮，肯定能装很多的东西，可是把它埋在地里是为了什么呢？
又有人带来了一些足有手臂粗细的木棍，直接摆放在大缸上面，预留的高度正好，可以让这些木棍与地面处在平齐的位置。
接下来，又是覆盖了一些泥土，踩踏结实，让放置好的木棍不会随意活动。
这口大缸已经被完全的遮住了，只留下中间大约不到两掌宽度的空间，还能看到下面已经昏暗的属于缸身的暗红色。
张寅大大咧咧的踩了上去，之前已经反复测试过这种粗细的木材是否能够支撑身体的重量，所以他这会试验成果的时候完全不带怕的，何况下面还没有堆积脏污，不怕重演历史上被茅坑淹死的悲剧。
没错，这就是个茅坑，张寅两脚站准位置，直接蹲了下来，过程中很小的的用手固定着兽皮下摆，没让自己的二弟在大家面前露脸。
“嗯，感觉上没有问题。”
最后一步就是在茅坑周围构筑起遮蔽物了，虽说在这个时代，对于其他人来说，遮蔽物完全没有存在的必要，但不管怎么说，他张寅还是不想在方便时让其他人观赏细节。
又用力踩了踩茅坑上的木棍，嘎吱嘎吱的声音中，张寅看向其他人：
“好了，这就算完成了，你们还有其他事的话，自己去忙吧。”
其余几个人一哄而散，最后只留下亮一个人。
“这个，难道？”
亮还是个很聪明的人，他从张寅刚刚的试验行为中，联想到了日常大家都会有的动作上，明白了这个埋在地下的缸到底作何用处。
“没错，怎么？”
“可是，这个缸，明明是花了很大功夫，做出来的好东西，为什么要用来装这些...”
亮想不明白，用这个缸装那些东西，究竟有什么用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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