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维尔夫人显然是一个行事麻利的人。商间在大厅中仅仅等待了几分钟,便听见大厅深处的深邃楼梯上传来了一轻一重两组脚步声。
带着一丝好奇,商间望向了楼梯处。那偏重的脚步声,其主人显然是穿着干练长靴的布维尔女士。而另一个脚步声,听起来就十分奇怪了,轻微到如同轻点地面的猫步。
不出意外地,先是布维尔女士的身影出现在楼梯尽头。但紧随其后露出真身的,竟然是一对精雕玉琢般的白皙裸足。带着优雅而轻盈的脚步轻触地面。比起行走,更像是带着一丝仙气在低空中飘浮。
随即款款而至的,便是以蓝为主色调的长裙。天蓝飘带包围着蔚蓝裙身,周身无风却似乎已经冯虚飞扬而起。更为其主人平添一份出尘的气质。
“呃,”接下来的画面让商间尴尬地转过了头,“你跟我说这是100蓝回90血的奶量?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先不论他脑子里在胡思乱想些什么,一股淡雅的香气流溢至鼻尖。“琴瑟仙女”娑娜已经来到跟前。
商间习惯性地去观察着她的眼睛。自从自己觉醒灵性开始,他便开始习惯以这种方式对第一次见面的人进行初步判断。
灵性是人与宇宙自然交流的媒介。而一个人生活在这个世界上,他/她的一切信息都会与自然产生交互。每个人的灵性特性不同,因此也会在相关联的信息上变得更敏感。
用更加通俗的方式来说,拥有破坏灵性的商间,在正面接触他人的眼神时,这片天地便会隐晦地告诉他的潜意识,眼前这个人是否行使过大量破坏性的行为,以及其性情是否暴虐等等。
当然,这种信息并不明晰,更多只是让商间对眼前人“气质”的判断更加准确。并不能完全用这来评判一个人,但是作为对陌生人危险程度的初步判断,却是已经足够。
而眼前的女子,其眼神中透露出的气质,便是极致的平和温雅。仅仅是与其对视,心头就有如沐春风般的温暖感觉。更加神奇的是,商间似乎能从她眼中直接读出她心中想要传达的想法。
他的灵性没有感受到丝毫的魔法气息。因此,这种神奇的能力似乎也不是用魔法能够解释的。眼前的娑娜更像是天生便能与他人进行心灵层面的交流。
“您好,可以让我看看拉克丝要给我的东西吗?”这个蔚蓝的女孩没有开口,但所有语言已经通过那双灵动的双眼传递到商间的脑海。
“嗯。”商间简短地点头回应。然后将信封与家徽一同取出,递给娑娜。
娑娜双手将其接过,就在商间的指尖触碰到她的手背时,一道如同轻微电流窜过的微麻感跃上心头。
“看来她的魔法能力是难以完全压抑的。如果这个国家的格局不发生改变,琴女今后的处境想必不会太好。”商间心中想着。
刚刚那股微麻正是他的灵性在提醒他,眼前这个女子虽然性格温和平静,但她体内的魔法能量却强到不可思议,她完全有能力释放破坏性非凡的强力魔法。
“也难怪琴女在这布维尔宅邸之中深居简出了。想必布维尔夫人也是在用这种方式保护她吧。如果是盖伦那种级别的高手,只要有肢体接触,立马就会发现她的魔法。”
不一会儿,娑娜就已经将拉克丝的信件阅读完毕。看着末尾署名后的简笔画笑脸,她的嘴角也忍不住微弯起一缕弧度。然后便将冕卫家徽还给了商间。睁着碧蓝的大眼睛,眼神在布维尔夫人和商间之间游离。
“既然如此,那么我就告退了。多有叨扰,还请两位女士见谅。”
商间看出琴女表达的意思,她已经完全知晓拉克丝信中的内容,想要与布维尔夫人私下商量。既然这样,自己也就识趣地离开就好。
任务完成得比想象中要快,宏伟广场上的钟表也告诉商间,现在才下午四点不到。回忆了一下一路上的小村庄分布,确认今晚能找到地方休憩。商间直接选择腆着脸去找旅店老板退房。
雄都住一晚上花的钱可多,现在还没找拉克丝报销,花的每分钱流的都是自己的心血。
“走啦,夕川,”商间牵上不情不愿离开肥美牧草的马儿,稍微打望了一下四周,将这座城市在心中留下了一张大致的画卷,随后翻身上马,“以后还会来的,别闹。”
……
视角来到布维尔宅邸,乐斯塔拉·布维尔将家中的下人遣散后,与娑娜单独来到顶楼的书房中,母女俩对坐着交谈起来。
乐斯塔拉眉头微蹙,目光严肃地说道:“拉克丝那小姑娘准备带着一群逃难的法师建立聚居点?”
娑娜点点头,目光里带着一丝丝担忧。不知道是担心母亲对此事颇有微词,还是对放不下好友的安全。
“娜娜,放心。你父亲和我从来没有歧视过法师,你知道的。”乐斯塔拉留意到娑娜闪烁的目光,轻轻拉过她的手。
“嗯。”娑娜点点头,发出微弱的鼻音。随后又用眼神与她的养母交流起来。
“我当然愿意帮助她啦,这孩子很讨人喜欢,不是吗。”乐斯塔拉一边回答,一边回忆起拉克丝的模样。可以说,在雄都的贵族家庭,就没有对拉克丝不熟悉的。
每当皮特·冕卫带着那两兄妹来他们家中拜访时,那个一头金发的小女孩总是最快地带着开朗的笑容,对她能见到的每个人致以问候。很少有人会不喜欢这样一个阳光般灿烂的漂亮姑娘。
更何况,在家族礼节活动的空闲中,她还与自己的另一个女儿——卡欣娜成为了闺中密友。两家的关系也进一步亲密起来。
盖伦·冕卫会拜托她留意妹妹的消息,也是因为两家的交好。
“哎呀,我还没有托人告诉盖伦拉克丝的具体情况呢,得托人去告诉这孩子。”
……
乐斯塔拉夫人连忙招呼手下去告知盖伦最新讯息时,商间这边却已经离开了这座宏伟的雄都。
从雄都的东门出发,顺着银泽河踏上熟悉的道路。
下午的银泽河倒是有点名不副实。快要无力照亮整个世界的太阳,所散发的光芒也逐渐变得昏黄起来。连带着水面之中的涟漪,反射出来的也是亮金色的波光。
因此,哪怕不往身后看,那闪烁着森冷银光的剑斩,也毫不留情地闯入这片波光粼粼中,将其彻底破坏。
“当!”
金铁相交的脆响惊鸣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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