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一年是他人生最难熬的时候。迷茫、穷困、社会地位一落千丈,尤其是清醒后,知道自己终身的梦想就这样远去、再也回不来时,那种锥心的痛让人彻底难眠。
好在他意志坚强,更习惯于向前看。
毕竟在境外做过不少的维和、护航及驻外工作人员的工作,他对地缘政治有一种特殊的敏感。母亲是部队里的俄罗斯翻译,他精通俄罗斯语,对中亚五国的语言也有所了解。加之不管是他自己以前积累的,还是家庭积累的,人脉总还是有,于是就开始做点生意。
普通人的生意他不会做,虽然离开了部队,军事新闻也的确天天看,凭着在部队积累下的经验,他判断得出交战对手的情况,就去做点与此有关的生意。
于是,就有了商人李向樵。包括那次他和李白去俄罗斯做的那笔生意,也是这个范围里的,只不过,他遇到了李白。
那次他遇上了故人,聊起过去的事。李白说的没错,他的确也想让李白知道,他不结婚。既是因为有朱颜的原因,也是因为他确实不想结婚。不管是他看到的,还是他个人的潜意识所形成的印象,婚姻用来束缚的是没有感情的男女。他认为,如果男女间没有感情,就是最大的虚伪,用一纸婚书束缚,是对人性的残酷。他说“家是个负累”的时候,丝毫没有避讳李白。他知道,这是个聪明的姑娘,她听得懂。
他注意到她有时会在网上或者一些数据库中查“肖天明”,他没问也没查,他成熟的人格早已懂理一个道理:她就是她,她的一切事情他都不必干涉也不应该干涉。这是他的信条,是朱颜所不能理解的信条。
在遇上李白时,他知道,李白是上天赐给他的礼物。
只有朱颜才会问,你为什么喜欢她。为什么?对于一个风尘仆仆、阅尽千人的人来说,这根本不是问题。谁适合他、他喜欢什么样子的,他心里很清楚。
把她带去俄罗斯,他有一半的私心。在俄罗斯共事下来,他基本确定。
这个姑娘身上有一种任性,好像不聪明、不优秀、不高傲就不能让她自己满意一样。他对这种性格的了解如明镜似的。
他喜欢她,又不能做的太过。他喜欢分寸,喜欢余地。尤其发现她对男人总有一种距离感,他并不想急于求成。
李白对付颖说,李向樵勾引的方式既含蓄又明晃晃,确实不错。
他从来就不是热情如火的人,直接的表白不适合他,也不适合心里有人的她。如果不成,就会没有余地。
男人对女人的心思,就在那么一点点。多一点点则是,少一点点则否。在俄罗斯时,两人伴演过情侣。从戏场到台下,他总能过渡的恰到好处,既不让人觉得冒犯,也能让人感觉到一点心思。例如,在人前,他总是绅士的替她切好食物。在人后,他会避免点她不擅长处理的东西。在人前,他会替她拿手包。在人后,他会走在她的外侧,两人之间的距离不大不小。偶尔有突发事件,他会迅捷的伸过手,然后又悄无声息的拿掉。
他邀请她到自己公司工作,知道她一定会拒绝。明白意思就好。
分寸和余地,才是他喜欢的方式。
“我确实没有想到朱颜会找到你,抱歉,这是我失言。之前我曾和你说,保证朱颜不会因此而找你。”他停了停,“其实,她更多的只是好奇,好奇你是个什么样子,我为什么会喜欢你。”
“她怎么会知道我的?我记得,郝延秋那篇黑我的文章中,并没有提到你的名字。”
“我也从来没有刻意隐瞒你在我生活中的事实。和肖天明回来差不多的时间里,我给你买过一对耳钉。买之前,我和一个朋友吃了饭。他是我和朱颜的表哥共同的朋友。那时我提到了你。我知道他们会把这话告诉朱颜。”
李白有些吃惊。她还记得那对耳钉,是李向樵送她的最后一件礼物,含蓄的漂亮。当时她还说,两不相欠是人生最好的状态。
不过几个月而已,却觉得恍如隔世。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因为我想安定下来。虽然我现在叫李向樵,但我也希望,在丁怀章的世界有你的一席之地。”
李向樵的话让她很吃惊,“你……”
“所以,不是你想像的那样,我们可以在任何时候可以随意分开。”
城市里无论什么时候,都没有真正完全的黑暗,更何况这是城市里最繁华的地方。即便没有灯直接照射,依然有散光照在他的脸上。他的表情平静而认真,像是平淡的叙述着一件事实。
李白沉默,没想到自己的认知出现了这么大的偏差。
他的话带着宽慰的意思,“我不能亲口告诉朱颜,但我也不能任由事情这样发展下去,对她、对我都不好。在我给你买了耳钉后的不久,就是你过敏我送你去医院时,她给我打电话核实。那个电话你应该也听见了吧?”
是的,当时的他说,“你不用再提醒我,我暂时不会和她结婚。”就是听到了这句话,李白心里不痛快。那天晚上李向樵给她擦药时,她还找了顿茬。
“这么说,你是故意让朱颜找来的?”
“这是她必须要面对的现实,而不是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那件事终要有个解决。年轻时不管怎么选择、怎么承诺,在当时的情况下怎么不得已,但都还是要为自己的幸福负责。我本来打算如果郝延秋闹的再大,我就带你回大院。你不肯。我也不想勉强你。我尊重你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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