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思云觉得苏染染真是神了。
今天一早，她就听她哥说，昨天半夜，程夫人戴着斗篷，身边只陪了一个小丫鬟，私下里去找钦天监副使了。
“大半夜的去找钦天监副使？”周思云震惊，“她该不会去求证王妃的中邪究竟是真是假吧？”
周思远摇了摇头。
“不是。那副使传来消息，说程夫人似乎中邪了，声称自己是被王妃传染了，睡着了就开始神志不清地发病，想来寻求解决之法。”
“中邪？”
周思云愣住了。
她是信口胡诹的，苏染染什么事情也没有，又怎么可能传染人呢？
她想起那天苏染染说的好戏。
难道说，这一切都是苏染染的手笔？
“那，那副使怎么说？没有露馅吧？”
周思远揉了揉小妹的发心。
“放心吧，王妃早就和王爷说过此事，王爷也向副使提前通过口风，没有穿帮。”
周思云放下心来。
她很想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好奇心在此刻到达了顶峰，于是麻溜地去找了苏染染。
“王妃，这是厨房新制的百花玉露糕，厨娘每日清晨新鲜采集花瓣上的露水制成，珍贵非常，而且有淡淡的清香，很适合像您一样的美女子服用。”
周思云一边说，一边把盘子端到苏染染面前，还不忘眨巴眨巴她的黑白分明大眼睛。
苏染染盯了她半晌，没说话。
周思云厚着脸皮，拿起一块糕点，送到苏染染嘴边。
“来，王妃，就让我来服侍您吧。啊，张嘴。您尝尝，这糕的味道可不得了，一吃忘不了！您尝尝，尝尝……”
苏染染用自己完好的那只手抵住周思云的头。
“妖物，我不管你是谁，快快从周思云的身上下来！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嘚，原来是一只猪妖！”
周思云气得脸都歪了。
“呸！你才是猪妖呢！我好心好意拿给你吃，你竟然这么说我！不吃拉倒，我倒了喂狗都不给你吃。”
苏染染淡定地哦了一声。
“那好啊，你去倒掉吧，反正我不吃。”
周思云假装往外走了两步，见苏染染真的没有打算要追上来，只好自己舔着脸又折回去。
“王妃，你行行好嘛，人家就是想知道，程夫人她到底是怎么了。你就大发慈悲，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吧～”
她边说，边用脑袋蹭苏染染的腿，活像一只小猫。
苏染染向来吃软不吃硬，被她磨得没办法了，道：“好吧好吧，真是怕了你了。那天我在屋里压根没睡着，听到你跟程夫人的对话后，就去药箱拿了一些曼陀罗花粉。”
周思云对药材有点研究，知道曼陀罗花粉有致幻的功效，立刻明白过来了。
“怪不得那个程夫人嚷嚷自己中邪了，原来是中了曼陀罗花的花粉啊。她吸入之后，产生幻觉，但是又因为吸入的量太少了，所以不会立刻发作，而是等半梦半醒，身体最为虚弱的时候才会开始有反应。”
“没错！”苏染染点了点头，“看来你还不算太笨嘛。”
那日，她拿了曼陀罗花的花粉后，一直捏在手心，直到程夫人来推她的肩膀，她找准时机，忽然从床上弹起。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她的身上，被吓了一跳，也就没有人注意到，她适时洒出去的那一把花粉。
周思云哼了一声。
“我本来就不笨的好不好！不过话又说回来，那钦天监那边，是怎么跟程夫人说的？”
苏染染到了这会儿，也就没有再瞒她。
“因为程夫人吸入的量不多，估摸着隔天自己就会大好了。我让顾靖琛交代钦天监副使，告诉程夫人，她是受了我的影响，才会被魇着，所以不用担心。给了她一个玉牌，胡编了几句，把人打发走了。”
周思云快笑死了。
出了这档子事，程夫人肯定就没有心思来探究苏染染的手到底有没有受伤了。
恐怕以后看到苏染染，都要退避三舍呢。
还有那个程月娥，周思云早就看她不顺眼了，这次见她被吓得够呛，直呼过瘾。
之后的日子，没有人再上门来探望苏染染。
她在京中本来就没有什么朋友，此刻倒成了好事。
一眨眼，就到了太后回宫的日子。
苏染染的手臂已经大好了，半个月前拆了线，现在虽然还红着，但已经不会渗血了。
周思云给她上了一层特制的脂粉，轻薄透气，不会闷住伤口，也不会感染。
苏染染看着装饰完的胳膊，满意地点点头。
“不错。看你又会武功，又会红装，还会伪装，会的东西这么多，都是谁教你的？”
周思云正在专心致志给发髻戴钗，听到这话，下意识回道：“还能有谁，当然是我师傅了。”
“你师傅？”
苏染染来了兴致。
没记错的话，似乎周思远也是有师傅的，就是从没提这兄妹俩提起过。
能在顾靖琛手底下当差，肯定有几分本事，就是不知道，他们的师傅究竟是何方神圣了。
“你师傅是谁啊？”
周思云的动作明显不顿。
“我师傅当然就是我师傅了。”她嘿嘿笑了笑，生硬地转开话题，“这支钗怎么样？还是说，换那日程夫人送来的鸽子血宝石发钗，那支也很漂亮呢。”
苏染染看出这小妮子不想说，也就没有勉强。
“都行，你拿主意就好了。反正这些东西，我是一窍不通的，你说哪个好看就是哪个了。”
装扮完，苏染染出门。
顾靖琛已经在马车里等好了，见苏染染来，头也没有抬一下，专心致志地看着手里的书。
只是那书页，久久没有翻动。
马车一个不稳，苏染染依着重心要向前倒，顾靖琛赶紧拦腰抱住她，同时小心地避开她的伤手。
“没事吧？”他问。
苏染染点点头：“放心吧，我没事。”
她坐回原处之后，顿了顿，清了清嗓子。
“那个什么，我都没事了，你的手还一直搭着我做什么？”
顾靖琛无辜地看着她：“我怕一会儿马车又不稳，未雨绸缪罢了。娘子怎么不称赞我贴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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