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俊看着李世民坐在龙榻御座上,一脸憋屈的样子,险些没忍住笑出声,赶紧抿紧嘴唇止住笑。
他心中也很意外,李世民竟然叫不来一个能帮他的臣子。
但很快,他便明白过来,除了还在蹲大狱的长孙无忌以外,其他朝臣不出面,一来是给他面子。
二来,房玄龄、杜如晦他们也觉得李世民做得不对,不想助纣为虐。
三来,是不想蹚浑水。
“陛下,您该抉择了!”
就在此时,李承乾声音响亮的在殿内响起。
李世民此时很是火大,听到李承乾的话,瞪着他道:
“朕废了你的太子之位,不是伤了你母后的心吗?”
李承乾闻言一怔,反问道:
“就不能是因为儿臣没错,您找不到理由废了儿臣的太子之位?”
李世民一想到太子刚才说的那番话,心里就不痛快,呵斥道:“你如此说朕,这叫没错吗?”
程俊在旁边适时提醒道:“陛下,太子的行为,叫劝,不叫说。”
李世民看了他一眼,问道:“天底下,有哪个儿子,会这般劝他的父亲?”
程俊奇怪道:“陛下,是您刚才说的,这里是朝堂,没有父子,只有君臣,何故现在又谈及父子?”
看着李世民噎住的样子,程俊继续说道:“太子刚才也说过,他是在效仿言官,劝谏陛下,太子那样说,很合情合理啊。”
李世民辩驳道:“那他也是太子!”
李承乾道:“您也没把我当太子看啊。”
“你——”
李世民被他们二人气得够呛,再一看四周,能帮忙的,只有张阿难一个人。
然而此时张阿难低着头半天不吭声,看他样子,李世民就知道他帮不上忙。
朕一个天子,怎就落得个孤立无援的境况......李世民心中恼怒不已。
就在此时,程俊的声音再次响起:
“陛下,事情已经洞若观火,臣和太子,想请陛下给一个公道。”
李世民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李承乾,看着李承乾不再提及废太子的事,这才脸色一缓。
“月考比试,到此为止,你们赢了。”
李世民摆了摆手说道。
事已至此,大蒜素配方一出,再比下去,已经没有意义。
李世民转头看向张阿难说道:
“阿难,取笔墨纸砚过来。”
张阿难立即将笔墨纸砚端了过来。
李世民提笔蘸墨,看着空荡荡的纸张,半天没有下笔。
明明能充盈国库,朕怎么感觉这么憋屈的啊。
这钱要的,还不如不要呢......
李世民深吸了口气,一边准备下笔,一边说道:
“朕现在就给你写字,‘为人师表’,对不对,朕现在就给你写!”
程俊忽然道:“陛下,臣要的不是这个公道。”
说完,他看了一眼太子。
太子秒懂,立即附和道:
“对,我们是要给百姓讨一个公道!”
他们哪是讨公道,就是冲着诸王去的......李世民都不稀罕戳穿他们,思索片刻,对着张阿难说道:
“阿难,去把蜀王,齐王,梁王,郯王,还有他们的老师叫来。”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只能把这件事解决,否则今天这顿骂,就是白挨了。
“奴婢遵旨。”
张阿难领旨离开,很快带着四位皇子,以及薛元敬和许敬宗走了进来。
“儿臣拜见父皇。”
蜀王、齐王、梁王、郯王对着李世民行礼道。
“拜见陛下。”
薛元敬、许敬宗跟着行礼,随即看向太子,再次行了一礼。
蜀王、齐王、梁王、郯王则只是冷眼看了一眼太子,便收回目光,没有动作。
太子也看了他们一眼,便转头将他们当成空气。
程俊则对着诸王行了一礼,“见过四位殿下。”
四人则看也不看他一眼,仿佛没有听到一般。
给脸不要脸......程俊见状,直起身子,看向了李世民,神色一肃,说道:
“陛下,臣有本要参。”
李世民此时正在思索着怎么开口,听到这话,盯着他道:
“你不是参过了吗,还参?”
程俊沉声道:“臣要参四位殿下。”
早说参他们啊,吓朕一跳,还以为你刚才没参够......李世民瞬间放下了心,问道:“你参他们什么?”
程俊转头看向诸王,此时诸王也都对他怒目而视,淡淡问道:
“四位殿下,太子在这里,你们为什么不行礼?”
“你们眼里,只有陛下,没有储君吗?”
太子闻言瞬间竖起了耳朵。
程俊凝视着他们,说道:
“上次你们对太子无礼,我没说什么,这一次,你们焉能还是如此无礼!”
“请四位殿下向太子行礼!”
甘露殿内,响起程俊的暴喝声。
李恪、李祐、李愔、李恽没有吭声,而是齐齐看向了李世民。
李世民呵斥道:“都看朕干什么!”
“这种事,还需要朕教你们?”
四位皇子只得不情不愿的来到李承乾身边,闷声行礼道:
“拜见太子。”
李世民看着李承乾,发现他此刻挺直了腰杆。
下一秒,甘露殿内,响起了李承乾严肃的声音:
“老三,老五,老六,老七,你们对我无礼,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既然今天我的程夫子点破了此事,也好。”
他双手背在身后,望着一字排开的少年,说道:
“你们是什么样子,我比谁都清楚,你们不要仗着陛下对你们的宠爱,就可以在宫里无法无天。”
“皇宫之中,陛下说了算,母后说了算,再就是我说了算!”
李承乾很是认真道:“以前的事,我既往不咎,以后你们要是再这样,我定严惩不饶!”
“听明白了吗?”
“......”
四人被他当着父皇的面,如此数落,脸色涨红不已,却又不好发作,只得闷声不吭。
“回话!”
李承乾大喝了一声。
四人只得低头道:“听明白了.....”
李承乾满意点头,心里说不出的畅快。
李世民目放异色的打量着他,仿佛第一次认识他一般。
以前的太子,总是嘻嘻哈哈,没有正行。
这也是他恼怒的原因,一国太子,一国的储君,成日里嘻嘻哈哈成何体统,和他一点都不像。
他还是头一次见到李承乾这般有威严。
像极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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