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忱与清胤将目光放在了那扇紧闭的大门上，门后面有什么他们不得而知，但是叶忱觉得非常有意思，这个人把他们俩扔在了这里，他心里应该也是清楚这个门拦不住他们两个的。

如果叶忱是他，还不如把门打开了等他们进去，或者说，那个人以为地上这些东西就已经是他们想到知道的全部的内容了吗？

这次叶忱走在前面，那扇大门一如往常的安静，叶忱依旧发现了一些与往日不一样的地方，先前源源不断从门里冒出来的寒气已经消退，取而代之的是死一般的平静。

她走向前，地面下却突然钻出了无数藤蔓。叶忱心里有着防备，向后退了一步，躲开了这次袭击。

这些藤蔓让她不能更眼熟了，共姝生，从宁河河底就见过的东西，跟了她一路，无论是在泽川还是在蓬云岛上，这些东西简直无处不在，就连自己被掳走的那个晚上也有它们的存在。

之前自己果然是少了一根筋，现在才发现这么重要的事情。

琢玉从叶忱的脸颊边上擦过，清胤已动，砍下了一节藤蔓。

“我来对付它们，你去开门。”

清胤说完就与共姝生缠斗在一起，叶忱点头，共姝生不是很难对付，关键点在操纵共姝生的人。

不过今天看共姝生倒是发现了一点不一样的地方，往日里自己看见的共姝生都是翠绿的，今天的看起来反而带了些血痕。

叶忱拿起长刀对着门狠狠劈了下去，朱红的大门轻微晃动了一下，门上立刻多了一道深深的刻痕，被刀砍过的地方渗出了鲜红的血，叶忱皱眉，又补了一刀。

按理说只有死物才会流血，这门这么可能是个活的东西。

她转头打算询问清胤，转身之后却什么也没看见，她背后的地面上空空荡荡，只有清浅的月光投映在地上，一地清霜。

叶忱慌忙的回头看去，只看见那扇大门也紧紧的闭着，她看着那扇大门，门忽然变得扭曲了起来，仿佛形成了一个黑色的漩涡，漩涡慢慢变得清晰，叶忱看见了很多人的脸，叶安的脸，白虎的脸，温九的脸……形形色色的脸，相互重叠，交织，围着她转圈。

他们的脸上慢慢渗出了鲜血，鲜血从漩涡里铺天盖地的冲了出来，瞬间将叶忱吞没。

叶忱打了一个寒颤，幻境。

在转头的一瞬间她或许就发现了这个事实，但是这些人的死是她心里永恒的刺，无法消除，只会一直立在她自己的心里，偶尔想起的时候还是和钝刀子一样一点一点将她研磨凌迟。

她咬了咬舌尖，尽力让自己保持清醒，她已经迟了一步，就不能放任自己迟下去。

她挥刀将冲她袭击而来的东西劈成了两半，那东西立刻变成了黑色的烟雾在她的身边萦绕着，这个场景像水墨一般飘渺虚无。只不过将纯白的宣纸换成了刺目的红色。

下一个向她袭击过来的东西已经不是之前的模样了，而是变成了她所熟悉的脸，就算明知道这是幻境，叶忱挥刀的手还是忍不住停滞了一瞬。那东西立刻抓住了机会在她的身上留了一道深深地血痕。

叶忱看着那个伤口，忽然有一种很荒谬的感觉。

这个伤口，跟自己方才留在门上的，真像啊。就连两边皮肉外翻的状况都是那么相似。

叶忱一时猜不准自己应该往哪个方向攻击，幻境里的东西某种程度上也映衬着真实，逼真的幻境并非全为虚假，相反的，是真中有假，假中有真。这样才能更好的蒙蔽人的双眼，直到将真看作假，假看作真。

“出口在门上。”

这时一道声音忽然钻进了叶忱的耳朵里，是清胤的声音。叶忱立刻选择了相信他，无视周围东西的攻击，提着刀笔直的往前冲去。这次，她将手中的长刀“捅”进了门里。

她眼前的景象在一瞬间变成了无数碎片，纷纷扬扬的往下撒着，每一个碎片上都映着某个时间段里的过去。

碎片散去，叶忱只觉得脚有些软，差点摔在地上，还好清胤赶来的及时，将她扶住了。

眩晕感来得快去得也快，叶忱用力摇了一下头之后神智便清明多了，这是从幻境里出来的正常反应。

共姝生已经失去了踪影，叶忱仔细看了看清胤的身上，确定他没受什么伤。她自己就不用怎么检查了，方才幻境里看见的怪物并不是真正的杀招，所以她受的伤是假的。

“还好有你，不然我还真不一定出得来。”

叶忱叹了一口气，她说的是实话，如果方才清胤不告诉她的话，她估计还要在里面困一段时间，也是清胤说的时机比较早，不然的话还能撞上杀招。

幻境最重要的其实是营造一个可以影响到人的气氛，一切都铺垫好了之后才能循序渐进，这本身就是旁门左道的法术，自然需要更多的准备。

“下次还是我在前面吧。”

清胤没有直面她的话，转了话题。叶忱脸上一红，心知有点丢脸。

“这个……一回生二回熟，下次我踩点就不会这样了。”

清胤抱着她不说话，一挥袖袍，那扇朱红的大门立刻褪去了原本的颜色，原本的颜色也是红色，只是不太齐整，从深到浅，什么样的都有。形状也不怎么规则，瞧着像是溅上去的血，颜色越深的，留在门上的时间也就越久。

“破幻境的关键在于你进去的物件，幻境里什么都会变，唯独那个东西不会。”

“嗯！我记住了，下次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清胤还是见识的比较多，这些年丧命在他剑下的妖怪只多不少，里面什么类型的都有，对用幻术的妖怪自然也见得够多，时间久了就琢磨了出了一套自己的方法。

“你说这门后面会是什么？”

叶忱看着门的模样问他，要见一面门后面的人还真不容易，但是这人要么就跑，要么出来好好打一架，现在弄的这个模样，反而不伦不类。

“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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