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胤醒的比叶忱和珞凰想象的快，但是他醒的太快了反而让人很担忧，叶忱总是怀疑他在强撑，但是问也问不出结果。
最后出发的事情便又拖了一日，珞凰说不用担心，她好歹在极夜山生活了那么多年，一点手段还是有的。叶忱便顺着她的话跟清胤一起留了下来，养精蓄锐。
出发前的一晚本该是要好好休息的，但是叶忱失眠了，独自走出去溜达，天上的月亮似乎更亮了些。
要是再过几日，怕不是要跟太阳一样亮了。
找个莫名的想法让叶忱吓了一跳，随即她摇摇头否定了自己的想法，怎么会一样呢，太阳是暖的，月亮是冷的。
她还是更喜欢太阳。
“在想什么？”
清冷的声音从耳畔传来，叶忱转头看到清胤朝着自己走过来，立刻转身：“你不睡觉出来干什么？快回去休息！”
“你不是也没睡？”
叶忱瞪着他：“这不一样，我没受你那么严重的伤！”
清胤已经走到了她的身边，在她身畔坐下，很明显忽略了她的建议：“其实伤也没有很重，只是毒比较难处理而已。”
他的语气淡淡的，叶忱不太接受他这样漫不经心的语调，听了感觉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可是……”叶忱看着他的眼睛，里面一片清透，与月光交映着，好似倒影了万千繁花，她鼓起了勇气，一字一顿的说道，“我会心疼。”
清胤一愣，只听叶忱继续说：“你总是这么说，不管多大的伤在你嘴里就像被针扎了一下一样，可是它们分明是不一样的，我不想你再告诉我，你没事，伤不重，也不想你再告诉我一切都好，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你不需要掩盖什么。”
叶忱忽然想起了她跟白虎打算逃出去的夜晚，那时候的他也是这样，清胤的打法是真的不要命的打法，那天晚上他带着另一只妖兽的剑刺向自己的时候叶忱看的真真切切，也清楚的知道，那是最好的做法，只是作为旁观者她未免还是心惊胆颤，换做是她是做不到这么果断的，最后他给了她六个字。
“我没事的，无妨。”
无妨的结果就是他在山上躺了不知道多久都没有醒过来，如果不是绿芜放血怕是到现在也好不了。
或许对他来讲只要不会死都不算无妨。
紫衡，如你所愿，你自己是个兵器，所以你的徒弟也是个兵器。但是本不该是这样的。
“……不要再这样了。”
清胤无措地看着叶忱，不知道她怎么突然就哭了起来，小心翼翼的捧起她的脸，将她脸上的泪水拭去，叶忱抱住他，靠着他的肩膀哭了出来，一半是真的想哭，一半在怪自己不争气，分明是劝人，反倒是把自己劝哭了。
“我答应你。”
这四个字的落地比羽毛还轻，叶忱的睫毛颤了颤。
“其实刚开始我把你送出去后怕师父起疑心，就接了很多任务，简单的，难的全都接了，有些妖怪我打得过，有些打不过，但是接了任务就要完成。”他的声音好似叹息，“或许当时接那么多的任务也是怕自己想你。”
所以要给自己找些事来做，有事做了之后就不会想那么多了。只是没想到再到后来，简单的任务就不会再给他做了，而对于超出自己水平难度的任务，只能拼命。
后来就发现了就算是拼命也有些门道，原本被伤十分的地方也可以化成七分。
叶忱抿着嘴，继续听他说下去。
有些人只看得到别人光鲜的时候，从来不知道别人在背后付出了什么，清符就是这样，他嫉妒清胤的威望与天赋，可是他从未体验过一次次在死亡边缘行走的经历。
没有任何付出就想要回报，这天下哪有这么多好事。
“现在想起来可能师父早就发现了吧，当时他让我带着《锁妖录》下山的时候我还以为他放下了。几天前我还以为他已经接受了你，直到今天……”
叶忱知道他心里不好受，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他是紫衡带大的，清胤的本性也不是凉薄之人，他只是比较内敛，对紫衡的感情不是三言两语就可以了结的。
他很单纯，远比紫衡要单纯的多。
叶忱作为旁观者便看得清楚很多，紫衡是一个有着明确目标的人，维护苍生，主持公理。她甚至不能说他错，有些行事固然残酷，却是最好的做法。要拯救就有牺牲，叶忱是知道的，紫衡牺牲过自己，并非是虚伪之辈。
这种人令人钦佩，只是当牺牲落到自己头上的时候难免会有怨愤。
“说起来……《锁妖录》里的妖怪为什么会跑出来？”
叶忱问出了自己的疑惑，她记得当初自己被清胤从村民手中救下的时候他好像就是在捉妖。
“那个晚上，《锁妖录》里面跑出来了一些东西，但是都是小妖，没什么大不了的。”
在想通了很多之后叶忱对这些事反而变得非常敏感了起来，当时如果清胤没有因为这件事下山她或许就要被烧死了。
“……如果是那一晚跑出来的，为什么要等这么多年才下山来捉妖？”
“因为之前它们都没什么动静，《锁妖录》里面记载的妖怪数量太杂，一些小妖没有被清理出来，还是后来他们闹出了动静才被知晓。”
叶忱抿了抿唇：“你觉不觉得太巧了？”
后来到了泽川也是这样，有妖怪特意跑了出去清胤才赶到了泽川，这些妖怪大约是受人控制了，所以一切才会如此刚好，而目的大约就是为了救出被锁在宁河下的林玉。
十年前的事应该没那么简单，未必不是一次交易的延续。
虽说无巧不成书，但是这么多巧合难免让人多心。
“我也这么想过。”清胤看起来很平静，他也是局中人，有些事早就想到了，但是没有办法探查。
这一路他不是在受伤就是在受伤的路上，到处探查有点强人所难。
叶忱叹了口气：“算了，反正都发生了，到时候直接问他们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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