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前段时间的事还没过多久，极夜山里显得比以往更加的荒凉，叶忱进去后那种不舒服的感觉又叠加了一层，好像一片遮盖在头上的乌云一样挥之不去。
实际上她还是不理解建立这样一个地方做什么，因为里面有很多妖怪甚至是无意或者被迫住进去的，而不是真的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就这样为自己一时的失误买了单。
做错事情当然需要惩罚，但是不同的错误也需要不同的惩罚，而不是全部用同一套刑罚来伸张正义，正义本身也只是一个相对的概念罢了。
不过也让人有些为难，因为这样就不好找人了。她没看到任何痕迹，只能凭直觉继续往里走。
此刻静谧地吓人，听不见一点声音，甚至连风也没有，叶忱逐渐感觉有些不对劲了起来，只是可惜当时紫衡没有说清楚他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不然现在自己也不至于像无头苍蝇一样的乱转。
无奈之下叶忱只好改变了自己原本的计划，决定先往里走跟珞凰汇合后再说。
紫衡他们总是要出去的，而且珞凰一直生存在这里，问问她指不定会有别的线索。
那种荒凉与萧瑟感直到叶忱深入了进去才有所缓解，看起来是边缘性质的妖怪已经被消化干净了。
还好珞凰住的地方还没有换，只是叶忱没想到看见了两个新面孔，说是新也有些欠缺，是当时堵过她的姐妹花，她们看见她的第一反应就是跑，这个举动让叶忱或多或少有点尴尬。
自己当时好像也没有对她们下太狠的手吧。
不过她们进去之后珞凰就出来了，看见她似乎不惊讶，还是熟稔的感觉，简单打了个招呼：“有事吗？”
叶忱点点头，直接进入了主题：“嗯，有些事想问问你。”
“那进去说吧。”
跟她见面的感觉让叶忱稍微感觉安心了不少，至少不是所有人都会在短时间内变得面目全非，虽然她们分离的时间或许并不算短。
那两个姐妹不知道去了哪里，熟悉的屋子里还是挂着那一盏小小的灯，在黑暗里摇摆不定，不知去路。
珞凰给她倒了一杯热茶，两个人相对而坐，相顾无言，竟然也没有什么尴尬的感觉，片刻后还是叶忱率先打破了沉默。
珞凰本来也不喜欢说话，但是叶忱先说出口的却不是清戮让她问的内容。
“你……之后过的怎么样？”
那一点光晕像一个萤火虫，只能照亮眼前人脸上的一小块斑。
“没变化。”
所以不能说好也不能说不好。
“那那两个是？”
珞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也陪着叶忱聊起了家常：“后来捡到的，觉得可怜，就养了。”
叶忱想，自己那时候的事珞凰大约也是知道的，再往后她不敢深想下去，再想下去未免又会有些难过。
她并不怪珞凰没有来帮她，大多数人在遇到危险的第一反应都是明哲保身，而不是挺身而出，当年有珞凰自己的原因，现在这个理由已经没有了。
她只是不敢想为什么她收养的青鸟与白蛇也会来追杀自己，甚至还是最有动力的那一批……
叶忱脸上的表情有些挂不住了，但是她不打算问这个问题，还是公事公办吧。
“嗯……就是有两个问题想问你，第一个是关于景祁这个人你知道多少，第二个就是你最近有没有收到其他的动静，比如有些道士进来了之类的，我看见他们进来了，但是自己跟丢了，想拜托你帮我找一下。”
叶忱一口气全说了出来，她怕过会儿就忍不住自己的情绪去问更多的问题。
珞凰有点惊讶的看了她一眼，蹙眉沉思了一会儿：“第一个我要好好想想，第二个我无法回答，你进来的时候也有发现吧，极夜山变得更安静了。”
不等叶忱回答，她继续说了下去：“其实那个晚上之后，大家自相残杀了一场就已经少了一大半妖怪，这些年新增的妖怪也不够多，再加上上次……又死了一批，再剩下的小妖怪都躲起来了。”
毕竟不躲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大妖那些争抢里有很多受了伤，需要休养，而其它生物的养分是他们最想要的东西，长此以往，数量就越来越少，珞凰甚至觉得，过不了多久这个结界里面就不会剩下多少妖怪了。
本来结界之外的妖怪数量也开始变少了。
叶忱点了点头，大概明白了她的意思，简单来说就是因为妖怪数量的减少，导致信息传播的慢。
“那没事，我继续自己找找就好了。”叶忱深吸一口气，“但是可能最近要继续打扰一段时间了……”
珞凰点点头：“还是住你以前住的地方吧。”
“好。”
说完叶忱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然后干净利落的站起来，转头就打算离开，她现在需要冷静一下。
珞凰看着她坚决的动作出神，其实那晚上的怨念她也没有一直放在心上，她是知道的，叶忱那样选择也是为了她好。
“等等……”
她忽然开口叫住叶忱继续转身的背影，咬了咬下唇，她一直在等叶忱问她那个问题，没有想到最后没有问，如果她问了自己可能会好受一点，说起来也是自己对不起她：“……那时候我旧伤复发，没怎么关注她们两个，后来发现的时候的……”
她没有说完不过也够了，叶忱明白她的意思，她心里的石头碎了一块，忽然变得轻松了许多：“嗯！”
只要有人肯解释，一切问题都不是问题。
“第二个问题我会让那两个帮你打探一下的，反正她们一天到晚也没什么正事可做。”
叶忱转过身：“好！”
想了一下她有些迟疑，但还是开口了：“你之前拜托我的事我还是想再试试，当然未必能做到。”
“没事，我信你。”
叶忱跟清胤逃出去的那晚她也看到了，从那时候起她就明白了，叶忱是可以破掉这个结界的，前提是，没有人打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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