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忱摸了摸清漪的头，对她笑了一下：“别想那么多了，你先休息一下吧，要是留下什么病根就不好了。腿养好了再去药坊帮忙也不迟，不然你这样子怕是走路也走不好，去了只会添乱。”
“嗯！”
把清漪送回去之后叶忱四处转了转，权当散心。
老实说她不太想回去，因为回去后会有人在那儿等她。
有些事不好放在台面上解决，大家就会把它挪到阴影下。
转了一圈后她还是回去了，天色渐暗，她还要照顾清胤。
回去的时候果然如她所料，远远的便能感受到那个院子的不一般，光线在那儿往外扩散，半空中浮动着用来照明的宝珠，它们甚至比此刻的太阳还要明亮。
叶忱走了进去，这次来的都是些老家伙，唯一一个年轻辈的人是清符。
这些应该都是各位长老了吧。
出动这么多长老就为了把她带走关起来，也不知道她是该高兴还是不高兴。
“几位有事吗？”
哪些长老眼睛都没抬一下，大概是在心里默认身份尊贵不需要纡尊降贵的跟叶忱对话。
“几位长老前来是为了一件事。”
最后还是清符开了口，从早到晚，他的地位忽然就掉换了位置。不知道他心里有没有什么别的想法。
“把我抓走？”
“只是换一个地方住，来者是客，总不好怠慢。”
“我不去。”
说完叶忱就继续往前进，她不想跟他们有过多的纠缠，她有些累了。
“这不妥吧。”
清符的胳膊横在她面前，拦住了她的脚步。
叶忱冷笑一声，一把握住他的胳膊，慢慢捏紧，清符想要挣脱，一时却挣脱不开。
一道劲风扫过，袭向叶忱的手腕，她立马将清符一抡，让他直直的装上那道劲风。清符夹在两股力之间，猛地从口中吐出一大股鲜血。
出手袭击的老者睁开了眼，隐有怒意，衣袍无风自动，声色压人。
“你这是什么意思？莫非觉得你是客人我们就不敢对你如何？”
“客人？你们的待客之道本身就不如何，还真当我眼瞎不成？”
话音一落，四周浮动的宝珠忽然全部炸裂，细碎的浮尘全部游走在庭院里仿佛漫天的萤火。叶忱召出妄离向前一砍，老者连忙躲闪，让出了一条路。
妄离忽然停顿在半空动弹不得，它的刀尖被两股粗壮的锁链挡住，再进不能。
“这就是你们的待客之道。”
叶忱收起妄离，这锁链背后的屋子是绿芜他们住的地方，看起来是有打算了，想用绿芜他们来要挟她。
外人。
“你们是不是忘了，我原本不是外人。”
叶忱侧过头，眼眸中的冷意让人心底生寒。不知道是不是那条蛇或者别的原因，她忽然想起了一些事。
没有撕心裂肺的疼痛与哭喊，回忆就这样简单直接的撕裂了她的神经。就像……喝了杯水一样。
老者的额头上冒出了冷汗，他无论如何也不能，不敢忘了这样的眼神。
“你以前不过是在这儿住过几天，外人始终是外人！”
是啊，自己是外人。
叶忱不知道自己的心里应该有什么想法，可能她的潜意识里是知道这一点的。
一个寄养的外人。
“知道我是外人还不快点走？外人可不会对你们手下留情。”
又有人开口了：“你不要欺人太甚！”
“我欺人太甚？从头到尾在欺负人的难道不是你们？我做了什么事吗？难道不是你们莫名其妙的要把我抓起来？”
“无需跟你废话！”
那老者冷哼一声，杀气腾腾：“摆阵！”
他们很快动了起来，叶忱心知今日之事不能善终，退到门前站定，她不能闹出太大的动静，这个院子，不能毁掉。
她握紧了妄离，阵已成型，不得不战。
“且慢。”
忽然有人握住了她的手，熟悉的声音在耳侧响起，她的手一下子没了力气，刀几乎要掉在地上，也不知怎么回事，眼泪又涌了出来。
叶忱转过头，看着那个说话的人，他的肤色近乎透明，眼睛失去了以往的清明，似乎还要些混沌之意。
妄离掉在了地上，她顾不得其他，连忙搀扶住他：“你怎么醒了？快回去！”
是清胤。
看见清胤的样子，那几个老者也面露不忍，但还是握紧了自己手里的剑：“你这孩子，胡闹！快回去。”
清胤受伤的事他们也是知道的。
清胤松开叶忱的手，固执的往前走。
“还请诸位长老离去。”
老者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不行啊！近来乱象频生，这天地再经不起一次那样的打击了。”
叶忱看着自己空落落的手没有说话，她的心里堵的慌，甚至走不了路。
“弟子愿以命担保。”
“她不值得你用命担保！”
“她值得。”
老者被逼得彻底说不出话来。最终他们还是收起了自己的剑。这么多年过去，他们依然犟不过自己最满意的弟子。
叶忱闭上了眼，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她从地上捡起妄离，这个举动让众人惊恐万分。
我其实不值得的。
叶忱握住妄离，在掌心一划，顿时血流如注，但奇怪的是血并没有落到地上，反而漂浮在空中，清胤睁大了眼睛，握住叶忱的手：“你！”
叶忱对着他笑：“我觉得我是不值得的，但是你都说了那样的话，不值得我也要让他变得值得。”
她抬头看向天空：“我叶忱今日在此立誓，若有戕害三界众生之举，定受天罚，今生永世，不得好死，亦不得善终！”
血慢慢化成了一个图腾，在誓言说完的一瞬间开始自焚，熊熊的火光照亮了所有人的脸。
“这是血誓。”
血誓的份量不一般，立血誓的人，几乎都是堵上了自己命运的人。而且不是这辈子的命运，是生生世世的命运。
老者久久不能言语，不知是因为震惊还是别的原因，最终他们还是草草的离去了，仿佛落荒而逃。
“回去吧。”
叶忱牵起清胤的手，扶着他准备往回走。
清胤看着她不说话，忽然他猛的抱住了她，叶忱轻轻拍着他的背，仿佛在哄小孩。
“我没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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