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朔立即翻开,扉页上写有一段话:
吾平生所创之法皆在于此,神法奥妙无穷,可取天地之精日月之辉。
耗尽吾之心血,所废力竭,字字泣血。若无慧根,早将此书弃之扔之。不然血气上逆,终成白骨。
习之有三,疲累好睡。习之有五,饥火烧肠。习之有七,虚弱无力。习之有九,坠入幽冥。习之有十而大成,则神清气爽,万象更新。
此法旷古无双,肉体凡胎断不可半途而废。大成之日,天地可换。然世人愚昧,不识明珠。只道庸俗,不解真味。
最下面又有一首批注小诗:
“美玉蒙瑕,神法埋土。空空如有,有如空空。”
夏朔咂摸了一会,暗自心想:这是什么古怪神法?看这样子前面越学倒越累,越往后学反而有死亡的危险?只有学到了十层,才能彻底大成。
这样看来,一沾此法就必须学成,不然反而是有害而无益呀。
这般想着,夏朔翻开了下一页,随着一张图画慢慢显现,他心中更是笃定的叫道:
耶漏剥壳!
图中是两人合抱趴在床上,图下还有数段小字注解:阴阳之气,天地初生。男为阳,女为阴,自古相合如数,床帏之事......
注解颇多,半杂半文,一眼扫过竟占据了大多半的篇幅。夏朔匆匆看了几行,便又将目光聚焦在了画上。
小时候看漫画,谁将注意力放在字上呀,都是盯着画......
夏朔赶紧又翻开下一页
——换了个姿势。
注解还是密密麻麻的布满了大半页纸。
再往下翻,还是图画配字。
片刻后,夏朔已快速扫通全书,每页每画都不一样。
果如肚儿圆之前所说:有两人的,也有三人的,有从后面抱的,有在上面的......形态姿势各式不一。有几处虽然有些污渍,像是被水染了,但模糊处的寥寥几笔仍将人物神态勾勒极致。
好一本耶漏剥壳!
夏朔看的热血沸腾,又从头到尾将画看了一遍,来回共看了三遍。接着又配着注解揣摩其中意思,当真如扉页所写:奥妙无穷。
一时大呼过瘾:精品!大大的精品!
他捧着书凑在烛火前看的意味无穷,不觉间东方既白,遥遥传来鸡叫之声。
直到清晨霞光照在脸上,夏朔才意犹未尽的将书合上。
一夜未睡,他却神采奕然,看着书皮上的八个大字暗暗想道:幸好肚儿圆不识字,要是他看得懂,非要教坏了小朋友!我就不同啦,我比他大有这个自制力。哎哟,一泡尿憋的难受!
他将书藏在枕头下,推开房门,急冲冲朝着茅厕跑去了。
待将一泡夜尿撒完,刘寡妇招他吃早饭,桌上放有米粥肉菜。他空腹一夜,原本饿得很,可瞧见这饭菜,不知怎么就是没有食欲。
刘寡妇道:“这两日我煮的饭菜你是一口未动,怎么?怕我在里面下毒呀?”
夏朔搪塞道:“怎么会,我还要谢你收留我呢。”说着他端起米粥啜了一口,冰冰凉凉,一道冷线滑过喉咙掉入肚中。
刘寡妇见他吃了才露出笑意道:“这才对嘛,你且好好在这住着,往后的日子还长呢。”
瞧着她出了宅门,夏朔放下米粥,吸了口气。他终于知道,为什么刘寡妇做的饭菜总让自己有股恶心的感觉。碗口虽然冒着热气,肉看着也不错,但是没味。
这里指的不是味道,而是嗅味。
无论是米粥和肉还是昨天的饭菜,都没有味道,没有那种闻起来的香味。
好像这些饭菜都失去了自身的味道,或者说它们根本就不是饭菜......是蛆虫和泥巴?
夏朔被这个念头弄的有些恶心,他想起昨天吃的红薯粥,那叫一个香。片刻后他来到农舍前,鸡鸭在门前闲逛,烟囱里正飘着淡淡清烟。
山道上远远有个佝偻的身影,双肩挑着水,正一颤一颤的走着。老妪放下扁担,靠着树擦了擦额上汗水,歇息了一会,正要扛起扁担。却被一只手拿了过去,放在了他的肩膀上。
老妪睁了睁眼睛,瞧了瞧来人顿时破口大骂:“孽障!还来!”她扯起一根树枝就往来人身上招呼。
那人笑嘻嘻的道:“老婆婆我来帮你,我不是什么孽障。就算是那也是之前的事了,如今再也不是了。”
老妪听了更是恼火:“孽障干了那么多坏事,还在这骗人!我打死你!打死你!”
枝条一鞭鞭抽在夏朔的背上,夏朔不怒反笑道:“老婆婆您抽的不轻,说明您有劲,身子骨还行嘞!”
老妪让夏朔将水放下,可夏朔挑着水,只顾往前赶去,不一会儿脑门上冒出了热汗,一路将水挑回了屋中。老妪在后大骂:“你再不走,我就去村里喊人了。孽障呀!孽障!”
夏朔笑道:“婆婆您别着急,我这就走。”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待他走过竹林,终于瞧不见农舍了。僵挺的背突然一抖,接着反手摸去揉搓,龇牙咧嘴的道:“婆婆呀婆婆,我说您有劲您还真下死手呀,疼死我了。”
待到午时,癞子头送来新的食盒,取走了旧食盒。这次是红烧肉和小青菜,夏朔吃的津津有味。晚上刘寡妇做了土豆丝与清蒸鱼,夏朔佯装吃下接着偷偷吐出。到了夜里又秉烛夜读,默默温习熬战大法。
次日,老妪还未起床,夏朔就捡起靠着墙的扁担上山挑水了。
第一日挑水还颇为吃力,走走歇歇才到。第二日已能一刻不停的挑水回家。到了这第三日,夏朔只觉健步如飞,大气也不喘一口了。
尽管老妪还是又打又骂,夏朔仍是风雨无阻,日日来帮忙挑水。
第四日,已能往返三趟挑水。
第五日,往返五趟也不累。
第六日,一口气将水缸挑满了,还顺带拔了菜园里的杂草又重新开垦了一片地。
第七日:除了挑水还将屋里屋外打扫的干干净净。
第八日:揽下了所有农活还说等柿子熟了带给婆婆吃。
这些日子老妪将夏朔做的一切都看在眼里,渐渐有了变化。
第四日:这孽障使苦肉计想骗俺!
第五日:孽障!就是天天来帮忙,俺也没有好脸色,看你能坚持多久?
第六日:水缸满了好呀,哎呦,俺本来就想多开一片地来种萝卜。
第七日:动作倒挺利索,打扫的还挺干净。累不累呀?不不不,他是孽障,孽障怎么会累?
第八日:娃呀,累了吧,快歇歇。俺给你倒水喝,瞧你孝顺的还要给俺带吃的哩。
第九日:夏朔吸溜吸溜的喝着白米粥:“婆婆,我还想要两根红薯干!”
通过几日的接触,夏朔了解到老妪姓孙,外人都叫她孙阿婆。孙阿婆丈夫因病而死,以前有个小孙儿,跑去山上玩结果就失踪不见了。从那以后,她就一个人在这僻静的山脚下过活了。
孙阿婆也对夏朔有了极大的改观,往他碗里添了几筷子红薯笑着说:“娃呀,你想吃就多吃点。”
“婆婆,您孙子多大丢的呀,他一定长的很可爱吧。”夏朔嚼的嘎嘣脆。
孙阿婆眯着眼,苍老的脸上浮出一抹淡淡的哀伤:“五年前没的,他呀长的像俺,眼睛旁还有颗痣嘞。村里人都说他长得水灵,漂亮!他可喜欢听俺讲故事了,还很爱看书嘞。哎......”
夏朔道:“婆婆,您如今一个人过真是辛苦。”
“哎,不辛苦,你忘啦,老婆子还有个干儿呢。这些天你早早的来,早早的走,倒没和他打过照面。”
夏朔道:“那您的这位干儿也一定是心地很善良的人,看您孤苦无依特地来照顾您。”
孙阿婆点了点头。
夏朔话锋一转问道:“婆婆,那个刘寡妇您知道吗?”
孙阿婆脸色一变,突然厉声道:“你问她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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