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圣王只是接过旁人递来的丝绸擦擦手:“你们以为我不知道男人们在想什么?
但我就是很享受,怎么?不允许我这种女人的存在?
我为女性谋福利,建立基地救她们的命,做得难道还不够吗?
没有我,她们早就死了。是我,亲自带领手下与新大陆的人交涉。
是我,亲自运回一车车物资。是我,亲手打造末日里最安全的基地。
同样,豢养男人的也是我,这只是我的小癖好,我承认我的野心。
我想当唯一的女帝,不行吗?一千四百年前有圣人,今日有我。
我心理上对女人好就行了,性取向是男人,有任何问题吗?”
她很少说这么多话,作为帝王,必须时时刻刻注意威严的形象。
更不可能将真心话讲出来。
但她真的很讨厌她们的眼神,一种居高临下的、悲悯的、让她无法呼吸的眼神。
尤其是领头的那个女人,那毫无温度的眼神,像冰冰凉凉的蠹蛇。
从她的子宫攀上她的心脏,随时会一口咬在她的喉咙上。
她讨厌这种甩不开的感觉,会有种无力招架的愤怒。
“怎么不说话?觉得我说的有道理?当然,我借助新大陆的力量帮助人类,我应当获得崇敬和膜拜。”
......
笼内众人还是没有说话。
圣王怒不可遏道:“故弄玄虚?你们如今是瓮中之鳖,还嘴硬个什么劲儿?不如早早认输,我们握手言和。”
终于,姬豪尔开口了:“每句话都在反问,看来你真的很怕我们动手。”
“你话太多了,警卫,将她们三刀六洞捅成蜂窝,挂在大楼的中央空地示众!”
“哧,亏我还以为,你会成为强劲的对手。”
姬豪尔的笑容在晦暗不明的烛光下,显得阴森恐怖。
圣王已然回归镇定,她的手下们扑向笼子。
枪声在过于空旷的房间尤为刺耳,刺刀摩擦笼子发出阵阵令人头皮发麻的音效。
伴随着武器没入人体的沉闷声响,令人无比烦躁。
黑暗中,笼子像不规则肉球般增长,烤肉的香气一阵阵飘向她的鼻孔。
真可惜,原本我们可以联手在末世站稳脚跟,胡思乱想的圣王叹口气,再度拿起一个威士忌杯。
透亮的酒还未送进嘴里,一抔温柔的液体泼洒在她的身上。
她的手开始颤抖,不是因为害怕,是因为愤怒。
她大喊:“是谁的血弄脏老娘的衣服的!”
冲着血来的方向看去,笼子周围已经停止不规则蠕动。
空气安静了半分钟。
突然,那些警卫像炸开的烟花般轰然落地。
牠们身上散发出浓浓糊味,以及袅袅黑烟。
哒、哒、哒——
圣王穿着高跟拖鞋走近死人边上,确认躺地上的,都是她的人。
不可置信中抬头,就见笼内众人,正在伸手扒拉地上散落的武器和死人腰间的弹药。
“不、不烫吗?”震惊中,圣人问出自己都觉得可笑的问题。
“砰”地几声,子弹打碎钢筋笼的机械锁。
同时,几声衣服撕裂的声音,一只浑圆的蛇尾才从缝隙挤出。
粗壮的蛇头用力顶住钢筋笼的每个缝隙,笼子在她的作用力下,就跟铜丝似的飞快弯曲。
几声“咔嚓”,笼门彻底扭曲变形。
姬豪尔推门而出,用行动给了圣王回答。
“陛下,你没事吧?”一根柱子后面,兔崽子畏畏缩缩伸出头。
伊娃一枪爆头,潇洒地吹了吹枪口。
姬豪尔步步紧逼:“你是说,整个基地是在你的管辖之下,且是你跟新大陆统治者勾连往来。
让渡手上的权力,出卖尊严,就为坐稳江山。”
圣王后退两步,摇曳的烛光中,她忽然笑了:“是啊,那又怎样。”
“核污水培育变异动物,也是你做的。”
“那是我的爱宠们做的,我每天很忙,哪管得了那么多。”
“你的‘爱宠’都是雄人,如果真如你所说,你站在女人这边,为什么无论是警卫还是哨兵,没有一个女人任职。”
她们一层层打探上来,女人做的都是什么职位?
美容院的医生护士,基地的后勤,美容美甲店店员、高级成衣的设计师......
一切在末世无用的工作,都是她们在做。
就连厨师,都没几个女人,那可是最能补充自身体力的岗位。
如果有女人真的羡慕她,发自内心想要成为她,只能为她默哀。
毕竟这种畸形的权力结构下,只会有一个享受拥趸的“尊”。
她们凭什么觉得自己会成为这个“尊”?
其余人都是什么,是蚂蚁,一脚就能碾死的蚂蚁。
还羡慕吗?还觉得好吗?
女尊的世界又如何,只要有所谓“帝王”存在,她们依然会重复父权制度下的优绩主义,为了一点点缝隙拼命向上爬。
“这就是你所说的‘爱女’,是吗。”
姬豪尔的眼神不止居高临下,还带有明显的厌恶。
圣王一时语塞。
“你爱女,但厌恶具体的女人,不愿将权力分给她们分毫;厌男,但爱着具体的男人,不惜将自己摆在被凝视者的位置。
你在怕什么?怕有女人们手握的权力多了,会谋权篡位?怕她们变成下一个你?”
姬豪尔不容置疑的眼神牢牢钉在圣王脸上,令她几乎要喘不过气。
更别提她身旁巨大的娄娇,幻想中冰凉的蛇眼此时成了现实。
八只竖瞳,此刻正用审视的眼神盯着她。
圣王有点想吐,她有种被未知类神生物看着的错觉。
“这条蛇......不是异能?”她不禁问出口。
“嘶哈——”娄娇张大血盆大口,冲她怒吼。
圣王理智立刻回拢,她举起突击步枪对准娄娇的肚子。
婧媪走了出来,挡在她们中间,她说:
“我一直以为德尔塔背后的真正管理者是男人,怕是其她基地管理者也这么以为。
那个亚男,是你的傀儡之一吧。到了末世,女人掌权的地盘,硬通货居然还是烟酒,难道你不觉得荒谬吗?
在你心中,你的月经棉、月经杯、月经碟不比烟酒重要?
你这样的人怎么当上王的?口口声声喜欢权力,却连最基本的权力运用都不懂。
究竟知不知道,不同性别手下,在极端环境下的应急物资,能最大程度展现上位者的身份?
是你不想,还是你不敢?你不敢让别人知道你是女人,但是你想当王。
你不是喜欢权力,你喜欢权力带来的万人迷享受。
你把男权社会那套照搬过来,但你清楚,世界洗牌后,无法大范围推广。
所以才划定基地,在你能控制的范围内作威作福。
你帮的女人,是你觉得可以作为观众的角色。
你跟男权资本唯一的区别就是性别,所以你想用雄人们的美色来诱惑我们。
如果我们沉迷,就会成为你的座上宾,如果反抗,就是刀下亡魂。
说起来,人真的无法想象认知之外的事情。
你难道从未想过,我们压根不可能爱上雄人?
我们的生活,从来不需要另一种性别的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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