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克努诺听到这个回答后，咬牙切齿：“可是我们告的就是乌恒部！”
“你们告谁也得先去自己首领那里递交状子。”草原官员脸上不耐烦的神色又加剧了一分。
心想这个傻大个怎么还听不懂人话呢？
“可是我们首领已经被乌恒部的人杀了，我们塔克部已经被乌恒部屠戮殆尽了！”塔克努诺尽量让自己心平气和，但是眼神里还是抑制不住的恨意。
草原官员摇了摇头：“我们完颜部的资料里，没有收到你们塔克部被覆灭的消息，并且显示你们塔克部的秋税还没有交齐，你们部落一共有六百四十人，记得将秋税按人头交上来。”
“人都死了，还得缴税？”塔克努诺感觉很是荒唐。
草原官员显然很不愿意跟塔克努诺打交道，但是身在其位没办法只能接着解释：
“我都说了，你们的部落还在我们完颜部这里登记着，你们部落的人要是死了，得由上级部落，也就是乌恒部出具死亡证明，才能证明你们部落的人死了，要不然就得缴税。”
塔克怒诺愤怒道：“你们这群尸位素餐的官员是听不懂吗？我们部落的人就是被乌恒部给杀了，连首领都没有了！怎么缴税？”
草原官员道：“那你们再选出来一个首领不就行了，选出来之后到乌恒部去备案，然后补齐税款，你要是有什么状要告，也要让首领将状子递交到上级部落那里。”
“把状子递交给乌恒部，那不是自投罗网吗？”塔克努诺内心几近崩溃，心想，这草原律法怎么会有这么荒唐的规定。
草原官员终于忍无可忍了：“律法规定就是如此，你还想不想告状了？想告状就得按照律法的规定来，左右，把他给我叉出去。”
于是塔克努诺被两个身着半身铠的卫兵给丢了出来。
草原官员喝了一口热气腾腾的黑茶，感觉空气都变得有些烦躁了。
什么时候这些底层人才能按规矩来啊，按规矩来大家都方便不是吗？
非要给他们这些人制造难处。
塔克部有没有被覆灭，跟他这个小小的办事处有什么关系？
自然会有其他的衙门去查明，并且做出应对措施。
他们还能去替可汗决定，出兵征讨啊？
为难他们呢？
再说了，可汗平日里那么多事情，他们这些小官员一年到头可能都见不到可汗，可汗哪有时间来管你们这些斗升小民的闲事？
浪费时间。
这些屁民，就该认命，闲的没事闹什么闹，这不是恶意增加自己的工作量吗？
诶？
到点了，放衙了。
吃炙羊肉去！
……
洛霄走上前去，将塔克努诺给扶起来。
塔克努诺感觉到有人在搀扶他，他看向洛霄，眼神中闪出泪花：“恩公！是您！”
洛霄道：“看来……你们这状告的不是太顺利啊？怎么就你一个人了？其他人呢？”
塔克努诺老实回答道：“在一处窝棚里歇脚……恩公……我不明白……为什么我们草原的律法会有这么荒唐的规矩。”
洛霄叹了口气：“这么荒唐的规矩其实哪里都有，只是多少与否罢了，你如果想要面见可汗的话，或许我可以帮你想想办法。”
正好，洛霄也可以借此机会，来看看完颜可汗的雄心到底有多大，是否真的能做到一视同仁。
塔克努诺明显有些吃惊：“恩公能够帮我面见可汗？”
恩公不是一个商队的掌柜吗？
商队应该是要与完颜部的商部司接洽吗？
哪里又面见可汗的能力？
还是说自己遇到贵人了？
这个贵人真的无所不能？
洛霄道：“明天辰时，在这里等我，我带你去面见可汗。”
“多谢恩公！”
只要面见了可汗，塔克努诺有自信凭借自己掌握的律法知识，为自己的部落讨回一个公道。
回去的路上萧语冰看着洛霄有些惊讶：“想不到你这个人还蛮热心肠的嘛草原人你都帮。”
洛霄摆了摆手：“草原人算啥，当年我还帮过女反贼呢，你不知道，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个女反贼可虚弱了，浑身都是伤，现在不照样给养的白白胖胖的？我这个人就这样，乐于助人。”
“我才不胖！”萧语冰气鼓鼓。
洛霄赶紧安慰：“是是是！不胖不胖。”
就是有点鼓而已……
萧语冰很记仇：“你还有俯卧撑没做完呢，回去继续做！”
洛霄垂头丧气的回到了帐篷里，乖乖的趴下来，萧语冰一屁股坐到了洛霄的后背上，双脚离地。
洛霄又开始呼哧呼哧的上下起伏。
唉，这年头人在外面没靠山就不是不行啊，腰杆子都硬不起来。
“师父和洛掌柜磨磨蹭蹭的在里面干什么呢？”
魏芊隐约能通过里面映射出来的光线，看清楚动作。
柯升把魏芊的眼睛给捂上：“看样子，就是在磨蹭。”
……
翌日
洛霄一觉睡醒，揉了揉有些酸涩的脖子，没有去喊旁边褥子上睡着的萧语冰。
而后洛霄便是带着张老三来到了昨天的地方，塔克努诺果然早早的便是蹲在那里了。
现在的塔克努诺和洛霄在路上见到的塔克努诺有着很大的不同。
来的路上，塔克努诺就好像上辈子十七八岁的他。
敢打敢拼有劲头，谁都不放在眼里，觉得天地广阔任我行。
经历了昨天来自现实的打击之后，塔克努诺明显是被磨去了一些棱角。
没有刚开始的那种意气风发了。
今天洛霄本来就是要去跟完颜可汗谈关于酸奶的合作，顺带着捎上塔克努诺倒是也无妨。
“恩公。”塔克努诺单膝跪地，右臂弯曲放在心脏上，向洛霄郑重的行了个礼。
洛霄将塔克努诺扶起来：“男儿膝下有黄金，我们魏国不兴这一套……诶？老张你要干什么？”
张老三这边竟然看着塔克努诺都开始眼睛放光了。
张老三吞咽了一口口水道：“俺也是头一次见到看起来比俺还健壮的男子，兄弟你啥时候有空，咱俩打一架啊。”
洛霄瞪了张老三一眼：“忙完了正事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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