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厅的一隅，夫妻二人的目光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将全过程看得清清楚楚。
塔尔的双手紧握成拳，指关节也因用力而泛白。
“卡诺……这个臭小子，居然做了塔莎的克隆人？”
塔莎是他同父异母的亲妹妹，在十多年前为了保护卡诺赴死，如今他却做出一个克隆人，无疑是对逝者以及逝者亲属二次伤害。
他涨红着脸，说什么也要撸起袖子，冲上到vip室揍人，关键时候还是身旁的妻子特琳娜拦住了他。
“你这么多人呢，你冷静一下。”
塔尔眸中的怒火像是要喷薄而出，“想当初我妹妹为他付出了多少，你我都心知肚明，这个事说什么我都饶不了他。”
特琳娜垂下又卷又翘的眼睫，“那也要等到宴会结束之后，挑一个好的时间，我们一起去。”
塔尔冷静下来，点点头。
夫妻俩心中百感交集，他们不允许自己的亲人经历这样的事情，卡诺必须给一个合理的解释。
……
夜幕降临，乌特里星暗色的天幕上点缀着稀疏的星点。
街道两旁，路灯散发着柔和的光芒，将幽暗的环境切割得明暗交错。
秋天的气息在空气中弥漫，落叶铺满了地面，金黄色的叶子在路灯的映照下，被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边。
有人踏上去，就会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在一片寂静中显得格外清脆。
茉莉莎披上事先准备好的风衣，同阿尔默站在一处幽暗的角落。
她从风衣口袋里掏出一包细烟，烟在黑夜中闪出明亮的火，浓烟不断翻滚，逐渐消散。
“没想到你现在会抽烟。”
阿尔默盯着她嘴里叼的那根烟，开玩笑似的说。
茉莉莎媚眼如丝地笑了一下，用涂满红色指甲油的手指，将烟从红唇上夹下来。
“人是会变的。”
阿尔默嗅着鼻间的烟草味，现在人们普遍抽电子烟，这种淳厚的草烟草味如今很少能闻到，他淡淡的开口。
“昨天的事我要跟你说声抱歉，是我太着急了，拦下你绝对没有别的意思。”
昏暗的灯光下，茉莉莎微挑秀眉，眸底流转着春波潋滟，静静地盯着他的脸。
如果非说阿尔默这八年的改变，除了脸上那一道狰狞张狂的伤疤。
还有性格上倒是比以前，更加和善了。
茉莉莎就这么暗暗地想着，红唇轻启，“你叫我出来就为了说这个？”
“还有就是想叙叙旧。”
阿尔默难得耳尖出现一抹羞红，他其实不是一个直率的人。可今晚的特殊情景，让他总觉得，如果自己不再直率一点，就彻底没有机会了。
“也没什么好叙旧的吧，以前我们两个可没有这么和谐，回忆起来只会让对方难堪。”
茉莉莎拿起烟长吸了一口，烟随着风飘成一缕长丝。
“你不是说了吗？”
阿尔默顿了一下接着说：“人是会变的，关系也是会改变的。我现在和从前可不一样，那时年轻气盛，在工作中对待员工，确实严格了一点，但私下……”
茉莉莎听着他的长言大论，突然把话打断，“谁要跟你私下？”
阿尔默看着她拽拽的神情，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是更喜欢了。
他天生慕强，不喜欢扭扭捏捏笨手笨脚的另一半，反而偏爱这种强势自信的。越是压自己一头，他越是会动心。
阿尔默一点也不觉得尴尬，没脸没皮把话接下去，“当然是私下，因为我们现在不是工作关系，是私人关系。”
茉莉莎撇了他一眼，狭长勾人的美眸微眯，红唇一翘笑出了声，伴随着明艳的面容，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愈发耀眼。
“你喜欢我？”
阿尔默刚要开口承认，就听见女人轻柔妩媚的声音在耳边掠过。
“你们男人真有意思，从前我不会打扮，有点土气，你对我避而远之。而现在我变得漂亮，变得苗条，你又如饿狼扑食一样，来了个态度大翻转。
“那你告诉我，什么是真的呢？你的喜欢是真的？讨厌是真的？还是说……你喜欢的只是我的皮囊，不是我这个人。”
人对任何东西的喜欢，都有是明码标价的，会在不自觉中，喜欢在他们眼里真正有价值的。
可这并不是茉莉莎想要的，她想要的另一半是能理解她，爱惜她，知道她内心究竟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她不希望自己被物化。
在茉莉莎眼里，一段只看皮囊和外表的爱情是走不远的。
更何况，她与阿尔默在八年前就已经宣告了不和，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一段没有必要尝试的爱情。
不值得她去浪费时间。
更夸张一点说，茉莉莎唯一一次同阿尔默关系缓和，还是在昨天扮演陌生人的时候。
可阿尔默却不这么认为，他沉下声说：“你与我无论是从精神上、还是关系上、位置上都有将近八年的变化。我们也没有在一起过，不试一试怎么知道不行呢？”
“因为试了没用，我不喜欢你，别再浪费口舌了。”
说罢，茉莉莎吸完的烟把丢进垃圾桶，转身离去，那金色的波浪在月光下变得美丽动人。
阿尔默深吸一口气，心里有种说不出的苦涩，起起伏伏，从心底翻滚、汹涌地冲到咽喉处。
他也想抽烟了。
阿尔默侧过头，看到不远处刚好有一个手下，嘴边烟雾弥漫。
他大步走过去，命令般地对他说：“还有烟吗？”
手下愣了一下，“有电子烟。”
“来一个。”
这种电子烟是一次性的，不同复古的香烟，抽起来能闻到电火带来的臭氧味。
阿尔默接过电子烟，深吸一口，烟雾在肺里打了个转，又缓缓吐出，让他的头脑稍微清醒了一些。
“上校，你刚刚一直在外面吧？”
手下回想起刚才在大厅发生的事，小心翼翼地开口。
“怎么了？”
“刚刚在宴会厅…有人……向四号克隆人表白了，首席官他大发雷霆。”
话音刚落，阿尔默攥紧了手，一次性电子烟也被瞬间掐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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