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船内部装潢简洁，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光滑的金属墙壁上镶嵌着一排排控制面板，详细描写了飞船的速度、航向、外部温度。

姜芍因为是初乘，不由对周围的一切感到新奇，眼波流转细细打量。

她盯着座位两侧，没有扣紧的安全带犯了难。

那黑色束带长得出奇，带子上有多个按钮，没有插件，跟现实中的安全带大相径庭。姜芍尝试按下其中一个，却没有丝毫反应。

卡诺就坐在邻座，他侧过身帮她按按钮，手背在不经意间蹭了一下少女白嫩的手心。

安全带得到感应，像一条灵活的蛇迅速缠绕，将姜芍牢牢固定在座位上。

一旁阿尔默看着卡诺衣服内里的伤，感觉自己升职加薪的机会近在眼前。

“首席，我手艺还不错，让我来包扎吧。”

卡诺抬眸一瞪，清冷如月的面上略带愠色。

一向会看脸色的阿尔默，马上反应过来自己说错话了，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小跑去拿医疗箱。

卡诺褪下厚重的披风和外套，里面的白衫吸满了血渍，指节轻弯将扣子一颗一颗地解开，精壮有力的胸膛暴露出来，腰腹处壁垒分明，腹肌排列紧实。

各种血肉模糊的伤痕布满全身，最主要的伤在胸膛右侧，是一个不断溢血的大窟窿，里面有颗巨型子弹，因为卡诺自身的恢复能力，在一点点地向外退去。

他抬头望向姜芍，发现她正神色复杂地盯着伤口。

卡诺声音带着些许的沙哑，仿佛羽毛轻扫过心间，酥麻麻的，“你来。”

姜芍在研究院实习前，的确学过一点医术，她拿起镊子，全神贯注将弹头取出，任由血液往外崩溅。

尽管没有多少痛感，但卡诺还是在子弹拔出的一瞬，轻哼几声。

姜芍听到声音抬头看了一眼，他脸色苍白，浓密的眼睫轻颤，薄薄的唇紧紧抿着。

从前那个会因为一点点伤痛就哼哼唧唧的少年，如今竟变得一声都不吭。

处理完伤口，姜芍将绷带被一圈圈地上缠绕在卡诺的肩，白皙手指划过轻薄的纱布。

他额角透出密密麻麻的细汗，低垂着眼，视线落在眼前人的脸上，竭力忍受来自腰腹间的酥麻感，呼吸幅度不自觉急促几分。

两人靠得实在太近，姜芍能感受到卡诺滚烫的体肤，动听的呼吸频率，耳尖慢慢变得羞红，“包好了。”

卡诺喉结轻滚，套好外套，用纸巾擦拭汗珠。

几乎没有任何预兆，就在姜芍收拾医疗箱时，脑中突然掠过一个声音。

【黑化值降低1%，现在为99%】

姜芍懵了，2355也懵了。

当黑化值一旦变动，足以宣告了，在卡诺心中早已认定眼前的克隆人就是自己的白月光。

任务成功指日而待。

2355张大着嘴巴，兴奋地说：“宿主，稳了！”

姜芍微微愣了一下，又回复平淡的神色。

她对卡诺的转变没感到特别意外，因为在人不能解释一切奇怪现象时，会自然而然地被迫相信。

飞船在浩瀚的星海中平稳航行，姜芍静静看着窗外，脑中似乎更好奇那个嚣张跋扈的雅朵尔，接下来的处境。

她偏过头看向卡诺，他侧脸线条利落，目光直视着前方，看不出来有什么表情。

姜芍刚想开口问，操纵台就传来嗡嗡响，声，阿尔默听到声音，抬着步子走了过去。

安静的舱室只剩他们两个人，姜芍打破寂静，开口说：“雅朵尔你打算怎么处理？”

一听到这个名字，卡诺的眼底划过一丝危险的暗光，“走法律程序。”

姜芍微微垂眸，她知道这个结果，无疑是最好，既公平公正，又合情合理。

根据雅朵尔的所作所为，大概率会被判处谋反罪或者忤逆罪。

她忽然又想到老朋友雅格力，接着问“那她父亲呢？”

“一样。”卡诺语气沉重且坚定地说道。

“像他这种情况，该判处什么罪行？”

卡诺凝神盯着地面，顿了一下，才轻声说：“他的罪行会轻一点，具体还要看上诉情况。”

姜芍点点头，视线再次移到窗外，无论如何，曾经的过往，都算是画上了圆满的句号。

……

“啪”

雅格力的手掌与雅朵尔脸接触时，发出清脆的响声。

她的身体伴随着这一巴掌，不由自主地向后仰，整个世界都像是在旋转。

雅朵尔能感受到，脸上传来一阵火辣辣的刺痛，耳边在嗡嗡作响，双眸像是失去了焦点，空洞无比。

雅格力气的发抖，他怎么都没想到自己的女儿会做出如此愚蠢的事。

他外厉内荷地低吼着说：“我这辈子做过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对你太容忍了。”

“你自幼便失去母亲，我心里很不是滋味，竭尽全力想给你两份爱。从小到大，几乎是你想要什么，我就给什么。可谁知道，你竟然……你竟然变得如此得寸进尺！”

雅格力脸色涨红，声音时高时低，像是快要爆炸的样子一样。

“背负上逆反的罪名，你知道会是什么样的下场吗？不仅会被革职，收回全部钱财，还会被逐出乌特里星，成为黑户，四处流浪。你告诉我，下半辈子我们该怎么过？”

雅朵尔的眼前一片模糊，泪水不争气地涌出眼眶，顺着脸颊滑落，滴在冰冷的地板上。

“爸爸，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是我冲昏了头脑，是我不对，你愿打愿挨，我都接受。”

雅格力看着女儿，又气愤又心疼。

他抬头望向客厅中央摆放着那张全家福，年轻的丈夫，幼小的女儿，还有被病痛折磨到颓废的妻子。

雅格力嘴唇微微颤抖，话语被哽咽，吐出的每一个字都伴随着细微的破裂声。

“我对不起你母亲，她走之前嘱咐过我，让我好好照顾你。可我终究食言了，竟将我们的宝贝女儿，教成这个样子。”

雅朵尔眼睛已经哭得红肿，她凝望着母亲的照片，喃喃自语道，“对不起……”

“对不起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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