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放学后,徐梦瑶如往常一样先到了虎哥家的小院。阳光透过稀疏的树叶洒在石板上,黄母已经在忙碌地熬制甜面酱了。徐梦瑶笑着跟大家打了招呼,随后便加入了煎脆皮淀粉肠和年糕的行列。
油在铁板上滋滋作响,香味逐渐弥漫开来,引得周围的人都直咽口水。徐梦瑶看着那些逐渐变得金黄的淀粉肠和年糕,心里也馋得不行。终于,当外皮变得硬脆,铁铲轻轻一按年糕就发出兹拉的脆响时,她赶紧刷上甜面酱和孜然粉咬上一大口,那味道真是绝妙无比。
文侠在一旁看得眼睛都直了,她连忙凑过去对黄母说:“娘,快照二姐那样给我来一份!”
黄母笑着回应:“急啥,这铁板上不是多着呢,来来来,都尝尝。”
不一会儿,铁板上就摆满了香喷喷的年糕和淀粉肠。大家围站在一起,享受着这新鲜的美味。吃完后,他们带着剩下的年糕和淀粉肠往家里走去。
到家时黄奶正闭着眼睛靠在板凳上,手指随着收音机里的戏曲声轻轻拍打。听见他们回来,眼睛都没抬地说:“早上的稀饭没喝完,我中午就没做饭,你们要是没吃饭就自己弄点去吧。”
黄文荣赶紧把手上的搪瓷缸子放在桌子上说:“奶,我们吃过了。这是俺娘刚给你做的,您快尝尝。”
黄奶这才慢悠悠地睁开眼,看到桌上的美食,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她接过筷子,尝了一口后说:“这就是你娘卖的吃食?不错,味道挺好的。”
大哥黄文彬在一旁点头:“这就是我和文娟昨天去市里带回来的货。俺娘早上还卖馅饼和爆米花生意好的很。”
黄奶听了略微思考后说:“你娘手艺好,这东西也好吃,生意忙以后你们三餐都在家里吃吧,叫你娘中午也回来吃,我老太太在家闲着也是闲着,做个饭还是能干动的。”
之后,大家便按照黄奶的吩咐生活。而黄奶也迅速融入了村里的老太太圈,每天都和几个老姐妹互相串门。
但徐梦瑶的爆米花生意却比以前更忙碌了。因为黄母本身就已经够忙了,爆米花又只有她和大姐会做。虽然新买了个煤炉子和锅回来防止凤姨偷师,但黄奶的老姐妹花们却时常来凑热闹。
每当姐俩开始制作爆米花时,这群老太太就会走进来叽叽喳喳地聊天。
“老姐姐啊,你家这俩孙女长得又俊手艺又好还能挣钱将来可得说个好婆家。”
“就是就是!这米花我在家试过都糊了也爆不出花来。你看她俩干得多轻松。”
“这油不是炒菜的油吧?香得很!还有那外头的糖皮也好吃不苦。”
姐俩只是微笑不语继续手中的工作。徐梦瑶心里想着:好家伙!原来不止凤姨一个人在家试着做爆米花啊!也不知道还能守多久的秘密配方。但也不能不给黄奶面子把人往外赶吧。
好在黄奶可能看出些门道,不再往家里带人回来,但最近变得早出晚归,除了准时做饭,其余时间还真不怎么能见到人。徐梦瑶疑惑又担忧,却始终没能从黄奶口中探听到什么。
直到有一天,徐梦瑶在学校课间去厕所时,无意中看到垃圾池旁边有个身影正在翻捡东西,那身影的步态和背影像极了黄奶。她小心翼翼地走过去,试探地喊了一声:“奶?”
那身影突然僵住,缓缓地转过头来,果然是黄奶。看到徐梦瑶,她显然有些惊慌,想要转身就走。
徐梦瑶连忙大声喊:“奶,你干啥去!”
黄奶停下来,转身瞪了她一眼:“你这丫头,喊什么喊!不怕被别人听见啊!”
徐梦瑶笑着凑过去:“怕啥,你本来就是我奶啊。”
黄奶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呢!我这就走,你赶紧回去上课吧!”说完,转身就走,那双小脚倒腾得飞快。
中午回到家,徐梦瑶发现黄奶一直在躲避她的视线。等到大家都午睡了,她悄悄溜进黄奶的屋里,坐在床边轻声说:“起来吧奶,我知道你没睡。”
黄奶被揭穿,有些尴尬地坐起来,气呼呼地问:“你咋知道我没睡?”
徐梦瑶指了指黄奶头上的布巾:“我又不傻,您头巾都没取呢。说说吧,上午在学校干嘛呢?”
黄奶语气有些生硬:“你不都看见了嘛,捡垃圾呗。还能干啥?”
徐梦瑶虽然不解,但尽量语气柔和地问:“我知道,奶。我就是想问问你,为啥突然开始捡垃圾了?咱家又不缺钱,我爸不是每个月都给你钱吗?”
黄奶支支吾吾地说:“你们都挣钱了,还不许我也想挣点?园园奶说她每个月捡破烂也能换点钱,我就想跟着试试。”
徐梦瑶试探地问:“奶,你是不是想攒钱给小叔啊?”
这下黄奶可急了:“你这死丫头,说啥呢!你奶干点啥还得给你交代?你就是怕我捡垃圾丢你人呗!”
徐梦瑶连忙安抚道:“奶,奶,您别生气。我没嫌您丢人,我就是怕您辛苦还挣不到什么钱。要不,您跟着我学做爆米花吧?我给您开工资,怎么样?”
黄奶眼睛一亮:“你说真的?开多少?”
徐梦瑶认真地说:“真的,一天给您一块钱,怎么样?”
黄奶有些不敢相信:“一天一块?你别骗我。”
徐梦瑶笑着保证:“晚上我就教您做。从明天开始,每天给您一块钱。我敢骗您么?我爸知道了不得抽我!”
黄奶这才放心地笑了:“是不能骗我,你可真是奶的好孙女!”
从此以后,黄奶成了做爆米花的主力军。她每天起早贪黑地忙碌着,脸上总是挂着满足的笑容。每当领钱的时候,她笑得最开心,仿佛整个世界都亮了起来。她也不再跟老姐妹唠嗑了,做爆米花的时候门都从里面反锁上,谁叫也不给开。她誓死抱住自己的“铁饭碗”,不让任何人偷学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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