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余猜来猜去,没想到这还是真的新四军游击队!
她觉得脑子又开始痛了。
「谢行严,他不会不来找我吧?」
「这不是试探吗?」
「老小子,你玩真的啊!!!」
祝余只能被玉娟和她的同志抬着送回了小树家。
一时间她觉得很不好意思;尤其是看着小树家里为了自已治伤已经变卖了五只鸭子两只鸡,她自已治伤补身体还吃了人家一筐鸡蛋……
再住下去,这祖孙俩都得被自已拖死。
祝余想了想,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也得试试!
趁着玉娟和小树奶奶唠家常的时候,祝余突然开口:“玉娟,我想了想,还是想跟你们走。”
玉娟一愣,“啊?”
“小树和奶奶照顾我半个多月了,家里能卖的都为我治病卖掉了。我……我实在是不愿意拖累他们了。”说着说着祝余哭了起来,梨花带雨的,她心里遗憾着这番做作居然对着一个女人,实在是太浪费了。
“我识文断字,学东西很快,跟着你们打游击行不行?”
“小鱼,这不行。”
「啊?!」
「之前不是挽留我多休养几天吗?!这……这就不行了?!」
“你的病没有好,我们可以给你留下药品;但是来之前,队里已经讨论决定了,这次你不能跟我们走。”
“为……为什么?”
“不仅是你,还有本村其他几个小伙子,都不行了。”玉娟叹了口气继续说,“我们这次到村里,本来是为了宣传和补充物资的。只是今天上午接到上级通知,说是有大部队国民党兵在向太纵湖周边靠近。”
“现在还是国共和谈时期,我们不能和他们起冲突。”
祝余听完,只好收起眼泪,不再勉强。
她之前在电讯处看到过国共谈判的有关电报,说是共产党的周恩来副主席正在南京和蒋总裁商议和平大计;加上江城及滨州等地目前确实还不是共产党军队所辖的解放区。
跟着游击队走的计划落空,祝余不得不重新思考起自已下一步怎么走。
她虽然已经相信这支游击队并不是谢行严派来试探自已的,但对他们还是保留强烈的怀疑,尤其是玉娟的那股香水味!祝余和她相处两天,吃睡一处,闻得真切!
这也是祝余最后还是希望跟他们离开的根本原因。
但既然不是谢行严的人,那谢行严的人在哪?
自已从军情局里失踪明明就是谢行严搞的鬼,按道理讲,他不应该对自已现在的行踪漠不关心。
即使他不关心共产党,不关心军情局的内鬼,也绝不可能不关心这张脸……
祝余赌谢行严一定会来找自已,也许玉娟说的那股大部队就是来搜寻自已的。
想到这里,祝余调整好了心态,她问玉娟要些纸笔。
“欸?你要这些做什么?”
“教小树认字儿。”
小树奶奶听了,皱巴巴的脸上才算有了笑容。她一辈子和庄稼打交道,儿子媳妇没得早,只有一个小孙子,供不起学堂。长到十岁了,还只会放牛喂鸡采菱角,大字儿是一个也不认识。天可怜见,能识字是多好的事情啊!
小树听了也高兴,跑出去弄了一根树枝在地上写了起来,“奶奶,那天小鱼姐在路上教了我写字,写自已的名字!”
玉娟看了从挎包里掏了一沓纸和一只用过的铅笔,她原本还要再数几张纸放回去的,被祝余眼疾手快接过来了。她只好干笑了两声掩饰尴尬。
祝余对玉娟这一动作摸不清,她的高级香水味,她对普通纸张的吝啬……
游击队是夜里走的,村里人都默契地熄了灯,然后等在路边。家家户户手里提着小筐,或者包着个布包,游击队一路走,村民们一路跟着往他们口袋里、手心里放鸡蛋、菱角、大饼……
祝余也跟着,往游击队员包里塞东西。
她没有鸡蛋、菱角,更没有大饼,只有一张小纸条,用仿宋字体,小小地写了一行:本店新进波兰音乐家肖邦钢琴曲《夜曲》唱片,欢迎选购。乐文书店。
她不知道会不会有人能看懂,她期待着有人能看懂。
当然,祝余并没有使用玉娟留下的纸张,这半角纸还是她从祠堂香案上包香烛的纸包上撕的。
游击队走了以后,祝余用他们留下的药品也恢复的七七八八了,只是左臂没法向上伸直。她在河边照影子,隐约看到自已左肩上的疤痕皱巴在一起,她想着以后应该还有机会伸直的。
小树是个聪明孩子,祝余教他写字算数,还教他念诗。
夜里姐弟两个并着老祖母,三个人在院里的大槐树下纳凉。祝余就念诗,念“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小树就跟着念一句“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奶奶在边上笑着摇蒲扇,直夸小树学得好。
这样平静的日子,祝余也希望可以长久一点。
但她的伤好了,她必须要离开了。
临别之际,祝余教小树念了苏东坡的词: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小树问她江城远不远,她抬头看看月亮又低头看看小树,摇摇头, “不远。”
“那我去江城找你!”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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