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冽的北风裹挟着雪粒，在芬俄边境线上肆虐。

午夜已过，伊马特拉哨所的探照灯在风雪中划出一道道惨白的光柱。Markus Virtanen紧了紧夜视仪的背带，小心地调整着卧姿。这个前特种部队上尉已经在这处山坡上趴了快四个小时，身下的积雪早已被体温融化又重新凝固。

“还是老样子？“他轻声问。

“是的，长官。“趴在三米外的Erik Laine一边检查着便携式信号分析仪，一边回答，“边境雷达显示一切正常，太正常了。“

Erik说得对。自从三天前第一起边境冲突发生后，这片区域的巡逻密度就在不断加大，但诡异的是，这些巡逻队伍的路线和时间几乎都能提前预判，就像是在循环播放的录像带。

“Laura，东侧情况如何？“Markus切换通讯频道。

“能见度不到50米，暴雪又开始加大了。“通讯器里传来Laura Koskinen平静的声音。这位前军情局技术分析师正在利用新型热成像系统扫描整个边境区域。“不过倒是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

“说。“

“过去72小时内，每次'俄军渗透'事件前，都会有一段持续约8分钟的通讯死角，就像是有人.....“

“精确计算了雷达扫描周期。“Markus接过话头。二十年的军旅生涯让他对这种专业手法再熟悉不过，这不是普通部队能做到的。

“长官，我在想......“Erik欲言又止。

“你也觉得不对劲？“

“是的。如果真是俄军特种部队，不可能这么......“Erik斟酌着用词，“表演性。而且他们的装备......“

Markus深以为然。作为通讯专家，Erik在上个月参加过北约装备交流会。那些所谓“俄军特种兵“使用的夜视仪和通讯设备，与会上展示的新式装备惊人地相似。

“Mikko，你那边......“Markus正要询问狙击手观察位的情况，通讯器里突然传来一声急促的提示音。

“有动静。“Laura的声音陡然紧张起来，“两点钟方向，距离约800米。六个热源信号，正在向检查站推进。“

Markus迅速调整姿势，将高倍夜视仪对准指示方向。透过纷飞的雪花，他看到六个身影正在缓慢而专业地推进。他们穿着白色伪装服，动作娴熟，每一步都精确地避开了哨所的常规瞭望角度。

“冰狼。“这是Laura给他起的代号，“这次不太一样，他们带着某种箱式装备。“

Markus仔细观察着，的确，走在最后的两名武装人员背着一个约莫军用笔记本大小的设备。那个形状...他在哪里见过？

“Erik，启动宽频信号检测。Laura，记录他们的每个动作。Mikko......“

“明白，长官。“狙击手简短地回应。Mikko Saarinen，这位曾经的狙击手教官，有着令人惊叹的耐心。此刻他正通过高倍瞄准镜记录着对方的每个细节。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暴雪渐渐变小，月光透过云层洒在边境线上。那支武装小队的行动越来越反常：他们似乎刻意在某些点位停留，就像是在确保自已的行踪会被记录一样。

“长官，“Erik突然低声说，“检测到异常信号。不是普通的军用频率，但也不是民用。这个加密方式......“

“信号特征很熟悉，“Erik皱着眉分析道，“就像是把我们的新式加密模块稍作改装...但这种设备应该还在测试阶段。“

这个发现让Markus心头一紧。军方最新的通讯设备出现在可疑武装分子手中？这绝不是巧合。他正要下令深入分析，突然一阵刺耳的警报声划破夜空。

“他们启动了！“Laura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惊讶，“某种电子设备，信号强度在急剧上升！“

几乎是同时，哨所的探照灯剧烈晃动，像是受到了强电磁干扰。武装小队立即行动起来，但他们的反应让Markus越发困惑：没有仓皇，没有混乱，甚至连撤退路线都像是事先演练过的。

“头儿，“Mikko忽然插话，“你注意到了吗？他们的火力配置。“

Markus默默点头。作为前特种部队教官，他太熟悉这种战术了。那不是为了杀伤，而是为了控制。每一发子弹都精确地打在哨所的非要害部位，就像是在设计一场...表演。

“Juha！“他突然意识到什么，“检查那个箱式装备！“

爆破专家Juha Nieminen早已将热成像系统调到最大倍率：“确认是某种定向电磁脉冲装置。设计很精密，类似于...等等，该死！“

一道刺目的蓝光在哨所通讯机房位置炸开。不是常规爆炸，而是一种几乎无声的能量释放。紧接着，整个哨所的电子设备开始接连失灵。监控摄像、通讯系统、雷达装置，全部陷入瘫痪。

“完美的定向攻击，“Juha低声评价，“只破坏电子设备，连玻璃都没碎。这种精度，需要极其专业的技术。“

边防军的装甲车咆哮着冲出营地，但已经晚了。武装小队借着混乱迅速撤离，他们的动作依然沉着有序。甚至在撤退时，还刻意留下了一些可以追踪的痕迹。

“这不对劲，“Erik摇头，“他们根本不在乎被发现。“

“因为这就是他们的目的，“Markus缓缓站起身，“制造一起可以被记录的冲突，但又不至于造成真正的危机。“

小组在天亮前撤回了安全屋。Laura立即开始分析收集到的数据，Erik则仔细研究着异常通讯记录。Mikko整理着现场照片，突然叫住了正在写报告的Markus。

“长官，你得看看这个。“他指着一张爆炸装置残骸的特写，“这个序列号，属于北欧联合军工的最新产品线。但这批设备应该还在投标阶段。“

Markus研究着照片上的细节。北欧联合军工，这家新崛起的军工巨头最近在芬兰军方的采购项目中频频中标。而他们的CEO，那位总是面带亲切笑容的John Miller，据说下周会来赫尔辛基参加一个秘密会议。

“整理一份完整报告，“他最终说道，“但只上报基本情况。其他发现...我们先留着。“

“长官？“Laura抬起头。

“直觉告诉我，“Markus望向窗外渐亮的天色，“这次的事，远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某些人在下一盘很大的棋。而我们，可能刚刚碰到了冰山一角。“

安全屋陷入沉默。晨光中，边境线上的风雪依然在肆虐。

而在与此同时的赫尔辛基，Korhonen将军在书房接到了一个加密电话。

通话结束后，他长时间站在窗前，目光落在桌上的一份文件上-那是军工集团提交的最新预算报告。报告显示北约在波罗的海地区的军事存在正在被俄军迅速赶超。

“也许我们别无选择......“他喃喃自语。Anna站在门外，看着父亲疲惫的背影，第一次意识到这位将军肩上的重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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