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不是要深究你的丹药，你大可不必如此谨慎。”
凌无策无奈地瞥着韩煜，相比于这种丹药的神奇，背后关于气运的东西才是他想要的东西呀！
如果气运可以被支取的话，那就意味着命数可由外力发生改变，这对他的意义可就大了。
修士界有这么一种流派，崇尚天道，以追寻天道为理念，研究天道的变化规律，从而达到天人合一的目的。
在这种流派下同样又衍生出各种不同的理念。
有如凌无策这种以研究命数的修士，这一类修士对于天道的理解是，天道非恒定，命数可改，而气运作为天道馈赠，便是改变命数的关键。
这个理念慢慢传播开来后，逐渐被修士界接受，并一直沿用至今。
甚至在修士界已然形成了共识。
否则也不会有宗门彼岸修士背靠朝堂历练，借用家国气运来破见我境的说法。
而天机楼的理念是天道至公，囊括寰宇，万物顺势而为，人生来便是天道之内的一环。
好与坏都是天道所趋，善与恶都是天道演变。
故而虽然同样研究命数，但天机楼却亦正亦邪，门下弟子为善不管，为恶也不管。
“如果你的丹药确实做到了倒果为因的地步，那岂非命数可操控。”
换句话说，假如他凌无策命中注定成为超脱境修士，那如果气运足够，岂非可以在他年轻时候将这个结果提前。
这般做法，命数岂不是已经更改。
“想多了，他如果能这样做，还需要修行作甚。”
小琉璃躲在识海的迷雾中嗤之以鼻。
韩煜深以为然，以凌无策的想法，等同于造出一颗完美无副作用的河西丹。
“我的命数造诣勘破生死吉凶早已经不在话下，对于气运一道也是深研多年，如今卡在气运与命数之间寸进不得。”
凌无策宛然露出一丝追忆之色。
良久后，他侧头看着韩煜，皱着眉头。
“我帮你渡路劫，你答应的履约却并不爽快。”
韩煜心中微动，识海中传来声音，他于是开口说道。
“倒因为果根本不可能实现，气运虽然可以改变命数，但命数依然存在，你怎么就知道你改变命数的一环不正是命数本身就存在的。”
凌无策闻言突然愣了一愣。
“一个人碌碌无为是命数，半路富贵也是命数，命数是由因及果，不在气运，在选择。”
“为何你会觉得命数是恒定的。”
韩煜脸色微露一丝怪异，转述着小琉璃的话语。
如果真按它的说法，几乎全盘否定了凌无策对于气运与命数的理解。
这家伙估计得炸。
果然，凌无策的面色一下子就难看了起来，但好在并不是冲着韩煜发作，只是脸色阴晴不定地陷入了沉思。
“你说的都是真的？”
韩煜趁着机会私下里偷偷地开口问。
迷雾中传来不以为意的声音。
“我现编的，先忽悠过去了再说。”
韩煜再抬头看凌无策时，便有些目瞪口呆。
他不知道何时双目紧闭，一缕白色烟雾袅袅自其脑门上正不断飘起。
要不要这么夸张，就探讨一下问题而已，至于脑子都烧起来嘛！
“嘘！”
一根小指头轻轻地竖在嘴唇上，南笙人小鬼大的拉着韩煜后退了到了堂下。
“我师父正在用静心咒，先不要打扰他。”
南笙眨巴着大眼睛，俏生生地开口说道，随后拿着好奇的眼光不断地扫视着韩煜。
“你那些丹药都那么厉害的吗？”
“看情况，牢里不就有个光挨打受罪的。”
韩煜瞅了小女孩，不禁微微诧异，看打扮似乎还是个修士。
“神桥境！”
识海中的声音让韩煜忍不住想爆出口。
看年纪也不过十一二岁的小屁孩，这就神桥境了。
这境界放在寻常修士身上自然稀疏平常，可这才多大点年纪。
不理会韩煜的诧异，南笙倒是继续好奇地开口说。
“星辰宗我去看过呢，一百个人白天像懒汉一样动都不动，一到了晚上就嗷嗷叫的干劲十足，修行也特别快。”
“玉津城我也去看过了，那里现在死个人都特别麻烦，还要专门花钱从泉台府请人过去当孝子哭，叶知秋现在一提你就牙痒痒。”
“闽州府的陆胖子被接回宗门了，听说他现在一修行真元就岔道走火，出门不是鸟屎砸头就是踩狗屎，后来闽州府外俩窥神修士打架他上前去就给误伤抬回宗门了。”
她就像只百灵鸟一样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韩煜却越听越惊讶，这莫不是把老底都给查了吧！
再这一老一小能让一府镇守贴身跟着，也只能是朝堂的人了。
朝堂调查我了？
“听天宁府的风长老说你很下流，喜欢胸大的女人？”
南笙缓了口气后凑上前紧紧盯着他继续说。
我焯！
王八蛋，这家伙还没死呐！
韩煜的脸漆黑无比，当初没有一把火把这老家伙当蜡烛点了实在是后悔。
“现在很多人都知道了呢！”
“你怎么不说话了？是天生不爱说话吗？”
南笙眨着眼睛开口问，而韩煜铁青着脸挤着笑容。
这么可爱的小女孩，打一巴掌不会哭吧！
“墨云城那边的参王也是你搞出来的吧？”
南笙好似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声音悄悄压低了几分，悄悄问道。
“我没有，不是我，我不知道。”
韩煜一个摇头三次否认，旋即就不想理她了。
这个小丫头说是古灵精怪，但好烦人啊！
“你要是认了，我就告诉你一件大事，对你来说性命攸关的大事。”
看着韩煜背过身去，南笙嘟了嘟嘴后，眼睛一亮，旋即跑到韩煜身前说道。
性命攸关？我能有什么性命攸关的大事？还跟参王有关？
韩煜是不怎么相信的，可是南笙的神情却是笃定异常，不禁令人动摇。
“就当是我干的，你说说。”
韩煜迟疑不定了一阵后才慢慢开口。
“哇！真的是你！我果然没猜错。”
南笙闻言后惊奇地跳了起来，就仿佛发现了不可思议的东西似的。
毕竟当初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朝堂肯定也要过问的。
特别是天元九宗有八宗出手的情况下，朝堂势必要更多的关注。
一株带着人头的参王，简直闻所未闻，朝堂的典籍里面甚至都找不出这种个例的传说出来。
灵境楼一向负责修士界的情报整理，当初并不是没有推断人为的可能，而且还把目标瞄准了韩煜。
但因为太过离谱，一直没有定论。
南笙如今亲耳听到后，只能直呼天下无奇不有，这种把人变成人参的丹药都能有，简直离谱。
“你还没说性命攸关的事情是什么呢？”
韩煜伸手摁住上蹿下跳的小丫头，这才让她消停了下来。
说起性命攸关，她神色一阵诡异，笑得有些莫名。
“天元九宗除了墨家全拐着参王跑了，如今过去快两个月了，每天泡参汤、啃参须，据说还煮参头……”
韩煜听得寒意四起，啃腿毛？喝洗澡水？喝头皮水？八个超脱境老鬼过了快两个月这种日子！
那一年后，洛玉祁脱困，真相大白，自己同时拥有九个超脱境老鬼的仇恨……
“最近八个超脱境老头喜欢上了剥参皮，听说参王的皮都快扒完了，参王内部似乎能看见一具隐约的躯体。”
嘶！
“如果老家伙的参皮全没了，会不会提前复苏。”
韩煜倒吸凉气后连忙开口朝着识海中问道。
“十有八九！”
器灵的话如同重击一般，敲打在他心上。
便在此时，一阵萧索的声音叹气声传来，却是凌无策睁眼后有感而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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