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七羊之前所说的,冷狱长是个说一不二的人。
在得到了七羊肯定的答复之后,我也放下心来。
七羊转身离开,进了医护大楼。
而我,则是走到了阿刀等人面前,简单说明了一下情况。
“我想……具体的情况,翔哥已经跟你们说了,虽然现在大哥已经不在了。不过大哥并不希望我们立马帮他操办后事……”
我又点燃了一根香烟,虽然实情不能完全透露给阿刀他们,但换一种说法,应该还是能得到他们的认可。
我说:“大哥临死前……还交代了事情要我去帮他完成,等完成了大哥的遗愿,到时候我们再给他举办一个风风光光的葬礼……”
阿刀果然在我来之前就已经被云振翔说通了。
我这般说法之后,阿刀和其他的弟兄们也表示没什么意见。
阿刀问了我一句:“大哥临死前……还想让你做什么?我好像只听到了桂月坊……他想让你去桂月坊干什么?”
我摇了摇头:“我也不太清楚……不过,刀哥,你应该知道桂月坊在什么地方吧?”
阿刀点了点头:“不就是桂虎的那个小作坊么?在大理……我跟封哥去过几次,就在几年前也去过一次……”
当然,现在对于阿刀他们而言,我只能让他们知道桂月坊的事儿。
至于杀涂一楠……
我想阿刀他们一旦知道乐小封临死前这么说的话。
估计立马又要干仗了。
而我知道,以乐天帮现在的实力,是绝对不能硬干的。
只能智取。
我问阿刀:“那我大哥去桂月坊干什么?”
阿刀这个时候却皱起了眉头,摇了摇头:“不太清楚……封哥当时跟我说的是……好久没看到桂虎了,只是去看看桂虎的现状。可是……我总感觉封哥好像交代了桂虎什么事情……因为他跟桂虎说事儿的时候,把我们都支开了!这是封哥的事儿,我肯定不能找桂虎打听啊……”
我问阿刀:“你有桂虎的电话么?”
阿刀摇摇头,骂道:“这个桂虎……自从回去跟他老爸学手艺之后,就断绝了跟我们所有人的联系。只有封哥才能联系上他……所以这些年,我们帮内也很少有人知道桂月坊在什么地方!桂虎这个孙子……可能是觉得以前乐天帮的身份,玷污了他的身份吧?现在人家可是桂月坊的桂师傅呢……还说是什么非物质文化传承……恶心的一批!”
我又问道:“那你能找到桂月坊吧?”
阿刀点了点头:“知道……所以你这是打算去桂月坊么?”
我嗯了一声:“既然联系不上桂虎的话,那就亲自去一趟了……我看大理离咱们这里也不远……等今晚,咱们连夜就去,到时候要兵分两路了……”
我的目光在众人脸上扫视了一眼,沉声道:“阿刀,翔哥,你们两个人跟我去桂月坊,另外再找两个兄弟一路吧……其他的兄弟,等这边的手续办好之后,你们就先把我大哥的尸体……运回西双版纳!”
对于我这样的安排,没人表示有什么意见。
时间已经相当紧凑了。
现在走的每一步,都像是在强行挤时间一样。
“那好……我……就先上去了,你们知道我接下来要干什么!”
我意味深长的看了阿刀和云振翔一眼。
他们肯定知道。
众人都点了点头。
于是我掐灭了香烟,快步朝着医护大楼走去。
进入大楼,径直上了三楼。
最后我找到了手术室。
手术室内,我看到了中间亮着一盏很明亮的紫外线灯。
七羊正在清点着手术刀等工具。
就在手术台的周围……
我看到了好几张幕布。
这是一台非常特别的手术。
那幕布上,是乐小封的脸。
每一张幕布上,都是从不同的角度拍摄的。
其中我看到还有几张像x光片一样的玩意儿。
那上面都是骨骼的图,我想应该这些都是属于乐小封的。
我进去之后,关上了手术室的大门。
七羊拿着一个针筒,不知道在调试着什么,见我进门,她才说:“这是我爸给我找来的乐小封的面部资料,是去年乐小封刚进监狱的时候拍的……没想到这个时候派上了用场!”
望着幕布上,乐小封的照片,确实像是刚进监狱的时候拍的。
而早在那个时候,乐小封已经病态尽显。
七羊道:“我想了一下……乐小封是生了病的,因为这台手术没有给我准备的时间,所以正好……到时候可能五官有些地方会区别于乐小封的脸……到时候再处理一下你面部的轮廓……就像上一台手术那样,不一定能一比一整容出来,但人家是出车祸死的……就合情合理的,也不会有人去探究这些细节!”
我嗯了一声。
七羊又道:“乐小封得了绝症之后,他的形态,面部,以及声音都会有变化……所以声带只需要稍微修改一下,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除了你面部轮廓之外……包括你的身体……”
说到这里,七羊不说了。
她的目光,也是变得有些奇怪起来。
我皱眉道:“怎么……怎么个事儿?”
七羊沉吟了一声,说:“你今年……好像才二十岁?乐小封四十二岁,二十岁的皮肤,跟四十岁的,完全不是一种层次……还有……乐小封身上,有很多地方,都有疤痕……而且还有一些身体特征……这些,你不考虑进去吗?”
七羊的话让我有些意外。
这是我之前完全没想到的。
虽然我要整容成乐小封的脸,但乐小封的身份比较特殊。
说不定……
就有可能遇到一些特定的情况,比如乐小封某些地方有什么特征。
就跟之前我跟七羊说的18一样。
七羊又道:“比如乐小封的胸前有枪伤,有刀伤……那我就必须在你身上同样的位置把这些疤痕给复刻过来……还有一点很致命……我希望你到时候要注意一下……乐小封进监狱的时候,他的资料是一米八三……但是你的身高……可能没到一米八……”
我说:“我是一米七六七七的样子……”
七羊点了点头:“对……所以……现在你唯一的选择是,你要扮演重病之后的乐小封,脖子,背,可以稍微驼背一点,这样用来弥补身高带来的视觉误差……只要你表现得有病在身……那涂家的人应该也不会去探究这些细节!”
我点了点头。
就在七羊给我说完这些之后,我听到七羊的兜里好像有对讲机响了起来。
七羊拿起对讲机,说了一句:“可以推进来了,我这边已经准备好了……”
过不多时。
门口传来动静。
手术室的门再次被人推开。
两个医护人员,推着一个担架车进来。
担架车盖着白布。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
不用想……
这肯定是……
乐小封的尸体了。
这一刻心头五味杂陈。
当尸体推到了手术台边上的时候,两个医护人员询问七羊需不需要帮助。
七羊摇了摇头,让他们出去,把门关上。
等到整个手术室再次剩下我们两个人的时候,七羊语声复杂地道:“我们医学上说的人死亡……一般指的是脑死亡。在我们这边……很多人都相信,一个人死了……但是短时间内,大脑的脑细胞并不是第一时间死了,有人坚信在死亡的几个小时内……这个人还是有意识的,只不过身体机能的死亡,让他无法说话,做出回应……所以一般遇到人死亡的情况……大多数人都不会第一时间火化,埋葬……因为……”
我强行挤出一个笑容,扭头看了看盖着的白布:“也就是说……按照你们这边的人的说法……我大哥现在还能听到我们对话。他的脑细胞并没有死亡……是么?”
七羊嗯了一声。
我问七羊:“那你相信这个说法吗?”
七羊犹豫了一下,点点头:“我信……”
我长叹了一声,躺在了手术台上,扭头笑着对乐小封的尸体道:“大哥……我也相信你还能听到我说话……你放心……阿尧……一定会完成你的嘱托!这台手术……有大哥你陪着我……我一点也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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