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言一步一步从街道尽头走来,从利刃身边走过。
他拍了拍利刃的肩膀,顺手将他那柄军刀挪开:
“生命是很宝贵的,你已经证明了自己的意志,证明了乌萨斯的决心,接下来这片大地还有更需要你的地方。”
“齐言阁下。”
利刃语气中带着恭敬,放下军刀对齐言低头致意。
齐言微微颔首算作回应,视线落在有些木然的卡谢娜身上。
“我们还会再见面吗?”他问道。
“……乌萨斯为何会变成这样,你是如何做到的,齐言。”卡谢娜神情有些恍惚。
“先来后到,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我不会就此结束。”卡谢娜死死盯住齐言,“即便这一次你给我的教训已经无法用惨痛来形容,但我终会归来,我知晓你会在未来等待我,我们还未结束。
而现在,我只想知道你是如何做到的,为何乌萨斯会做出这种选择?”
齐言嘴角上扬:“你猜。”
“齐言!”卡谢娜终于还是破了防。
“用你当初跟我说过的狠话回敬你。”
齐言笑眯眯道:“抱着你的不甘,溺死在这座城市吧!”
卡谢娜将一口银牙咬得咯咯作响,却什么也做不到。
她本就不是齐言的对手,更何况此刻黑蛇的意志还出现问题,她能清晰感受到自己正坠入无垠的黑暗中。
眼见齐言还准备继续跳脸嘲讽自己,卡谢娜直接闭上双眼。
死就死吧,她受够这种鸟气了!
黑蛇的意志转瞬间脱离这个躯体。
齐言没有出手制止这条正在走向末路的黑长虫,相比起亲手弄死对方,他觉得对方一定更喜欢躲在角落慢慢感受自己的终劫降临。
“可惜了。”
齐言遗憾地摇摇头:“也不知道新生的乌萨斯意志还有没有你这么好的审美。”
说着,他已经动手将卡谢娜所有耳羽尽数拔下,熟练地塞进自己衣服口袋中,但很快又将其重新掏出。
“这可是绝版羽毛了,万一被我毛手毛脚弄坏了就再也找不到了。”
齐言扭头看向文月身旁的陈,立即露出笑容,小跑过去将羽毛塞进陈的手中。
随后他笑容敛去,以前所未有的严肃语气叮嘱道:
“一定要保护好这几根羽毛,乌萨斯已经给了我一份满意的答案,现在就看龙门了。
老陈,整个龙门的安危倾覆皆在你手中!”
文月有些紧张的看着陈手中羽毛。
当听到齐言说整个龙门安危都压在这几根羽毛上时,文月心脏都快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她不知道这些羽毛代表什么,但她看齐言特意从黑蛇留下的躯壳拔下来,肯定是有某种特殊用途。
联想到黑蛇的身份,文月脑海中忍不住冒出一连串的猜测。
这些耳羽是黑蛇的命门?
齐言要借用这些耳羽施展什么古老的巫术,彻底将黑蛇咒死?
亦或者黑蛇此刻这个古怪的状态,都是掩人耳目,实则黑蛇本体潜藏在这些耳羽中,结果被齐言发现了?
文月越想越害怕。
“那个,齐言阁下,这些耳羽能否由我来保管?”文月小心翼翼试探道。
“啊?”
齐言怔了一下,浑不在意道:“文月阿姨都开口了,我自然没意见,难道文月阿姨喜欢这些羽毛?
要不我送你几根吧,你自己挑,随便拿,不用跟我客气。”
“不不不,我就不要了。”文月连连摇头,小心翼翼从陈手中拿过那些耳羽。
陈也没有多想,转手将那些羽毛交给文月,她则对齐言丢出一大堆问题:
“天上那玩意是不是你要找的巨兽?这个到处丢黑气的利刃是不是你搞过来的?龙门还有什么潜藏的威胁?还有……那个叫睚的巨兽如今在哪?”
齐言挑了挑眉,看着陈一脸紧张的样子一阵好笑。
他自然听出了陈这一连串追问中,被掩饰起来的重点问题。
“你很担心魏彦吾?”齐言笑吟吟问道。
陈咬了咬牙,别过脸说道:
“他可是龙门总督,只有他有权限停下龙门。”
“哦对,龙门还在跟玉门玩碰碰车呢。”
某个‘算无遗策’的家伙拍了拍脑袋,终于想起正事,回头看向卡谢娜款实体娃娃:“我看她手里捏着一个仪器,应该就是控制龙门的东西吧?”
利刃上前取过仪器,鼓捣两下后尴尬道:
“被污染了,仪器已经失灵。”
齐言:“……”
刚刚还逼格甚高的利刃,此刻在齐言注视下,愣是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他当时都准备跟黑蛇爆了,哪里会留心这些细枝末节。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赶紧滚蛋吧。”
齐言嫌弃地摆手驱逐道:“我都没想到你会跑龙门来,左宣辽和太傅这次真的是给魏彦吾整了一个大活。
等魏彦吾赶过来看见你拉的这一地,怕不是要当场一剑天瞠捅你个透心凉。”
“是,多谢齐言阁下。”
利刃连连道谢,握着被污染的仪器扭头就跑。
“哎!”文月连忙出声,“把仪器留下,那东西可不能让你带走!”
见顺手牵羊被发现,利刃也不强求,将仪器放在地上继续脚底抹油。
……
……
不应该存在于这个节气的花瓣在魏彦吾周围飘舞,花香沁鼻,有些醉人。
魏彦吾站在江面的一艘孤舟上,默默欣赏包围自己的江景。
“你倒是安然,竟还有心思赏景。”
睚伫立于孤舟另一端,注视着魏彦吾的侧脸。
“这便是阁下的权柄吗?”魏彦吾轻轻吸了一口空气中的香气,脸上带着几分陶醉,“裁剪春秋,以如此玄妙的手段将一方天地永远留在自己身边,想来阁下很喜欢这里,也很喜欢这段时光。”
“你找死!”
睚一字一句道:“你很清楚,这方天地的来历。”
魏彦吾笑了笑,终于肯正视眼前的敌人:
“是的,根据史书记载,巨兽之一睚在当年围剿中受伤逃遁,想来这方天地便是当初你匆忙裁下用作躲避的底牌。
这么多年了,这份的伤疤你保留至今,默默舔舐伤口,反复吞咽当年的屈辱……何其可悲啊。”
“事到如今,你还在试图激怒我?”睚细长的眼眸眯起。
“闲着也是闲着,不妨作个死解解闷。”
魏彦吾坦然地笑着,甚至有闲心弯腰去搅动江水,看着江面在自己指尖泛起层层纹浪向远处扩散,他竟有些想在此处小酌两杯的念头。
可惜身旁无酒,可惜一切皆虚。
魏彦吾重新直起身,看着睚轻笑道:
“你不会这般轻易杀死我,因为我为你带去了新的屈辱,所以你准备还以我同样的屈辱。”
“看来你很清楚你所统治的那座城邦会有何下场。”
睚终于也露出笑容:“你们这些凡人因为弱小而聚集在一起,又因为无能而推举出率领自己的领袖,那么当他们因为自己的领袖而遭难时,他们会表现出什么样的反应?
作为他们的领袖,你又会表现出什么样的反应?”
可惜,睚的话语没有起到丝毫作用。
她没有在魏彦吾脸上看到半分想要的惶恐和紧张。
“阁下有一点说得很对,我们凡人因为弱小而聚集在一起。”魏彦吾平静道,“但也正是因为我们清楚自己的弱小,所以我们聚集在一起,互相依靠,互相帮助……好吧,这些话从我嘴里说出来,着实有些惹人发笑。
若是让齐言听了去,他怕是能笑得在地上打滚,但这一次,我真的是这般想的,并且和左宣辽互相交托了彼此的后背。”
“什么意思?”睚心底陡然涌现一股不好的预感。
“意思就是,当你们为玉门和龙门各自设下针对性布局,而我们的破局之法,就是互相交换一下手牌。”
魏彦吾双手负在身后,云淡风轻道:“你和黑蛇的对手,本就不是我,而是左宣辽,我相信他的安排能够化解龙门危机。
而我,则负责用左宣辽的手牌处理掉你这个盯上玉门的家伙,所以说,不是你堵住了我的去路,而是我等到了你的落网……魏彦吾,恭请宗师出手!”
睚心中警铃大作,立即打起十二分精神警惕四周。
可是江面上清风吹拂,魏彦吾的呼喊没有得到半点回应。
魏彦吾:“……”
睚:“……”
两人之间气氛陷入一丝尴尬。
魏彦吾有些傻眼,再次试探道:“宗师?”
“别喊了,大哥还没赶过来呢。”
一个男子的声音突然从这方天地的上空传来:“大哥的性格看似随和,实则古板,你派去的那个叫林雨霞的小女娃游说许久才让大哥动身,距离赶到还需一段时间。”
魏彦吾听着这个陌生男子的声音,有些摸不清对方来路。
但睚却第一时间认出对方,皱眉道:
“望,你来这里做什么?”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一直被我那令妹随手乱丢,这次终于找到机会,让我也体验把将兄长随手乱丢的快乐。”
随着望的话音落下,一柄古朴的剑刺破这方天地,于长空之上径直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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