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塔尼亚的先皇,再次君临这片大地。
除了他自己,没人知晓他突然出现的原因。
特蕾西娅凝视着眼前天生旋角的卡普里尼男子。
巫王同样凝视着眼前出身平凡的萨卡兹女子。
“你好,萨卡兹的魔王。”
“你好,莱塔尼亚的巫王。”
两人之间并未诞生什么史诗感的对话,只是普通的一声问候。
在两人说话时,齐言则一脸惊奇,探头探脑围着巫王转悠两圈,突然伸手想要摸摸巫王的旋角,被后者歪头躲过。
他不甘心,又将狗爪子伸向巫王手中的‘腕力球’,同样被巫王避开。
“你是真家伙啊!”齐言惊叹道。
“如假包换。”巫王平静回应。
“但你这本尊怎么还不如一个虚影大方?”齐言啧啧称奇,“不让我摸摸角也就罢了,你这腕力球还是我送给你们的,怎么也不让摸?”
巫王没有因为齐言的不敬发怒。
他瞥了眼自己的虚影,淡淡解释道:
“我能回来,就是利用这个家伙的灵魂力量,失去他,或者当他的能量耗尽时,我就要回去了。”
“所以你回来是想做什么?”齐言问道。
这一次,巫王没有回答。
他只是看向已经处于弥留之际的萨卢斯,伸出手指隔空轻点。
萨卢斯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在巫王手中没有丝毫反抗能力,心脏跳动的频率不受控制加速,渐渐演化成一段奇异的旋律。
这段旋律很快便与后方祭坛的能量波动产生反应,被更改的召唤仪式,重新恢复正轨。
特蕾西娅看着这一切,眼底划过一抹惊艳。
萨卡兹苦心布置多年的仪式,竟然被巫王轻易理解并找到相应的手段操控。
如果巫王是抱着阻止这一切的态度而来,萨卡兹将再无召唤‘最初的源石’这一可能。
“去做你们该做的事情吧。”
巫王眺目遥望远处伦蒂尼姆:“我也有自己需要做的事情,齐言,这段残音我便暂时收回了。”
巫王残影飘到自己本尊旁边,也跟着开口:
“等我们忙完,我会回去找你的。”
齐言一脸狐疑:“你们两个不会在谋划去莱塔尼亚找回场子吧?”
“如果是的话,你要阻止我吗?”巫王反问道。
“我只有一个小小的请求。”齐言兴奋道,“把双子塔留给我!”
巫王:“……”
巫王残影在一旁帮忙解析齐言的行为逻辑:“当他发癫时,就代表他答应了。”
闻言,巫王点点头,不再与其他人闲谈,孤傲地走到那座祭坛前,默默欣赏萨卢斯临死前最后的哀鸣和绝望,操纵她的死亡拨弄祭坛的进程。
巫王心中清楚自己面前这座祭坛象征着什么。
他手指每一次拨动,都是在这片大地的命运轮盘上掷下骰子,生存与毁灭,皆在他一念之间。
而他要掌握的,便是两者间的一种微妙平衡。
万幸,这种事情巫王早已不感到陌生。
“开始了。”
伴随巫王轻声宣告,祭坛中央那滴‘提卡兹之血’开始消融。
当提卡兹的最后一缕残留消散在这片大地之上,某种存在给予了这个种族一个回应。
世界的本质,向这片大地上的生灵揭下自己神秘的面纱。
红色的光辉冲散云霄。
如果此刻有人站在高处眺望伦蒂尼姆,就会亲眼看到,城中碎片大厦上空经年不散的阴云正在溃逃,血色的枝丫攀援在高耸的碎片大厦之上。
枝蔓拥簇之下,鲜红的果实终于结出。
齐言踮起脚尖,虽然身处自己制造的盆地中央,他看不清具体,但已经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芜湖,祂终于来了。”
齐言轻佻地吹了一声口哨。
可正是他这一举动,引发了谁也没有意料到的状况。
世界的本质揭下面纱,睁开双眼,然后……祂看见齐言,果断又将面纱盖上。
碎片大厦上空刚刚现身的‘最初的源石’,以更快的速度开始消散。
巫王:?
特蕾西娅:??
齐言:????????????
“卧槽,你别跑!”
齐言当场就急了,脚下发力,身形化作利箭冲天而起直奔‘最初的源石’掠去。
特蕾西娅茫然的看向巫王,发现对方眼中的迷茫比起自己还要更甚几分。
“是仪式出了问题?”特蕾西娅问道。
“仪式没有任何问题。”巫王摇头,“是齐言的问题。”
“我感到不解。”
特蕾西娅陷入沉思:“阿喃那是这片大地的起点,也是这片大地的终点,祂是本质,是真相,本应处于世界位格的顶点。
可是现在,祂在……畏惧。”
巫王看向自己的残影,感慨道:
“看来,你的选择是正确的,相比起这块源石,齐言的危险程度更加恐怖。”
“我从未怀疑过这点。”巫王残影反倒成了在场最平静的一只鬼,“毕竟我的诞生,便是因为齐言。”
“所以你做出了那个选择,甚至不惜付出代价求助于我。”
巫王终于道出自己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我真正需要付出的代价还未开始呢。”巫王残影轻笑着。
“你们二位究竟在计划什么?”特蕾西娅审视着眼前一人一鬼。
巫王摇头解释道:
“我们的计划与你无关,也与萨卡兹无关,甚至与那块源石无关,我只为齐言而来。”
“……我明白了。”
特蕾西娅走到祭坛前,伸出手参与到对祭坛的掌控之中:“那么我也只需要做我认为正确的事情。”
祭坛周围的源石在特蕾西娅影响下开始转变,化作特殊的信息洪流涌入祭坛。
巫王见到这一幕,不禁露出一丝惊容。
特蕾西娅侧目,嘴角微微扬起,好似在为刚刚萨卡兹精心准备的仪式被巫王轻易破解而找回场子。
巫王对此感到有些好笑,但更多的却是敬佩:
“你是一位优秀的术士,如果不是萨卡兹在万族间的印象,人们对所谓的第一术士人选,可能要出现两个声音。”
“也许吧。”
特蕾西娅笑了笑,身体渐渐变得稀薄,与那些源石一同从物质向着纯粹的信息转化。
突然,全程旁观无法插上话的齐琳冲上前,伸手拽住特蕾西娅半透明的手臂。
“带上我一起。”齐琳坚定道。
“为什么?”
“无论我在哪里,只要齐言想,他都能找到我,我就是他永远不会遗落的信标。”
“何必呢?”
“因为我想知道,一个人是否真的可以死而复生。”
“那个死去的人是谁,让你如此无法割舍?”
“我的哥哥。”
特蕾西娅怔住。
她下意识想要扭头去寻找齐言的身影,可最终还是没来得及,在回头瞬间,她的身体彻底信息化。
只是在最后的一刻,特蕾西娅还是做出了选择。
齐琳的身体与她一同化作信息洪流,涌入祭坛之中。
碎片大厦上‘最初的源石’本已经淡化到只剩残影,却突然好似被什么不可抗力干扰,重新变得凝实。
已经来到伦蒂尼姆城外的齐言心有所感,停下脚步回头眺望祭坛方向。
“这也是你的布局吗?”
白色的狼影浮现在齐言身侧。
齐言点点头,神色无悲无喜:
“源石见证着这片大地的一切信息,无一例外。”
“齐琳会遇到什么?”
“一场她一直在逃避的告别。”
齐言收回视线,扭头看向城内。
骸骨巨兽正慢悠悠飘向那颗红色的源石,在祂身上,罗德岛众人没有一人离去,共同面对即将发生的一切。
伦蒂尼姆城墙上的城防炮,正齐刷刷调转方向对准在天际游弋的骸骨巨兽,毫无保留倾泄自己的火力,阻止祂靠近那颗源石。
被变形者们辛辛苦苦运回城内的飞空艇,更是强撑自己残破的身躯,癫狂咆哮着撞向骸骨巨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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