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方后来便醒来了,只是这胯还在隐隐作痛。
昨天素姑娘怕是真气得狠了,那一脚踢得委实不轻。
“算了,不跟她计较了。”方后来觉得,自已之前,是没把她当成一个大家闺秀,以至于情急之下,随意拍了那一巴掌。如今想起来,恐怕是大大的不妥。
想到这里,他穿好衣服,一拐一瘸出了门,又来到了素姑娘的房前的台阶下,问道:“素姑娘,你可起来了?”
并没有人应他。
于是,他又连喊了几声,还是没有人应。
估摸着是她还在生气,故意不说话。
“素姑娘,我知道你还在生气,”方后来扭着屁股,往在门口靠了点,有些不好意思,“这个......昨日的事,我思来想去,应该是我做的不妥。我与你道个歉,你消消气吧。”
压根没人理他。
“或许昨夜气了一夜,如今才睡着,所以没听到?”方后来觉得这个可能性不大,素姑娘应该不会像自已这般,睡的没心没肺。
“你踢我那一脚,我不与你计较。”方后来提脚扭胯,走得很别扭,一直走到台阶上方,往门凑近了前,小声道:“我昨天拍了你的屁股,今日换你拍我屁股,让你解解气吧。”
这房内依旧没有人说话。
“你说,我要怎么办,你才能出来?”方后来愁眉苦脸,拍了拍门,“只要你开口,我照办就是。”
房间寂静如常,这不对了啊,素姑娘不可能听不到,依着她的性子,早该打出来了,有些不对劲。
方后来心里有些慌乱了,叫了起来:“素姑娘,你不会想不开吧。
我拍你屁股的时候,只有那几个巡城司看到了,你不用感到丢脸。
你又不认识他们。他们也不知道你长啥样,你何苦呢?”
“素姑娘,你可不能死啊,你死了的话,我得内疚一辈子啊。”方后来使劲拍着门,嚎啕了起来,“我哪里知道,你一个练武之人,会这么介意屁股被人拍。”
“大清早的,你鬼嚎什么呢。”素姑娘的声音,从方后来背后不远处传来。
方后来回头一看,不远处伙房的檐下,素姑娘、史小月和史大星三人一人端着一碗大肉面,瞠目结舌地看着他。
方后来抹了一把眼泪与口水,一拐一拐奔过去:“我是问,面还有吗?给我来一大碗。”
方后来顶着素姑娘几乎可以杀人的目光,一边尴尬,一边美滋滋地吃了满满两碗大肉面条。
吃完之后,方后来觉得老这么尴尬着也难受,不如出去消消食,便陪着笑脸,主动向素姑娘讨了差使,要将王府腰牌,给刘伯送回去。
素姑娘对他也是眼不见,心不烦,将陈小行送来的腰牌丢给他,让他去了。
到了吴王府,交还了腰牌,方后来心里还是不太安,他怕有人会去查看地窖,又找柳四海去问了问。
柳四海倒是镇定的很,将他带到假山背后:“袁兄弟,你看,我们一早便按着掌柜的吩咐,把这地方全填了。”
方后来细细看去,果然此处与昨日已经大变了模样。
柳四海他们,不知从哪儿弄了一大堆碎石,将假山底下满满地围了一圈,起码将地窖的铁板暗门盖了半米厚。
另外,沿着小径至假山之间,做了一组攀爬假山的台阶,用糯米浆拌着的石灰,填充了碎石缝隙,也将原先压在上面的大石块,与暗门、台阶全浇筑在了一起。
“你们如此做法,刘管事他同意?”方后来上去踩了踩台阶。
“袁兄弟,轻点踩。才刚刚浇筑好。”柳四海赶紧喊住他。
柳四海继续跟方后来解释:“素姑娘一早就跟刘伯说过,这个假山,乃全内院最高之处,而山下没有台阶,也就是寓意吴王不能登顶,十分不详。想不到,刘伯因为记挂吴王,便吩咐下来,在此处建个台阶。”
方后来听了大喜:“如此甚好啊。按照素姑娘这般安排,那藏兵甲的人,除非可以肆无忌惮地,将这一片地方全敲碎了,而且不用担心被内院的人听到动静,否则是打不开地窖的。”
因此近期内,这兵甲已经被取走的事,便不用担心被发现,知道的,自然明白是刘管事的安排,不敢多言,而不知道的,也只会当工匠们是为了修葺内院,而做的无意之举。
柳四海点了头,又低声道:“我们浇筑台阶的时候,吴王也曾看到,却并没有来阻止,说明这地窖藏兵,他们应该都不知情。”
方后来低声笑道:“由此可见,王府中,七连城的内应只可能是在外院里。等到七连城来犯,外院的人,谁来此地发出动静,挖开地窖取兵甲,那么谁便是七连城的内奸。”
柳四海笑着点了点头:“内奸我们管不了,能拿到兵甲,就是极好。”
方后来嘴角微微翘起,冯文瑞这个老狐狸,将兵甲藏在吴王府内院的举动,由极妙好计,彻底变成了一记昏招。
如此,三处军弩的藏处,便只剩下城主府的尚不知下落了。也不知道,此时,素掌柜有没有消了气。她又何时才会带我去城主府送酒?方后来心里慢慢盘算着。
内院里转悠时,方后来遇到了祁允儿来此监工。
这祁允儿将祁家的事都丢了,专心来做吴王府的这内院修葺的差使,眼见着快要完工,她的脸上也现出了倦色,但精神却好的很。
祁允儿看到方后来,倒是惊喜,与方后来施了一礼,笑着:“袁公子怎么也在?我家哥哥见公子多日未去祁家,挂念的很。”
“昨日借了王府的腰牌,今日来归还的。”方后来立刻回了一礼。
他又开着玩笑着道:“如今,你们兄妹是吴王府的红人,我即便想着要去与祁公子耍上一耍,都不知道,他是否有空与我说话。”
祁允儿捂着嘴巴,吃吃笑了:“袁公子,你如今越发喜欢说笑话了。”
方后来摸了摸头,有些愣了:“是吗?”
“这几日,我哥哥倒是清闲在家,你若是去,定能看到他。”祁允儿笑道,不等方后来接话,她又追问道,
“之前,你说欠了素掌柜的一大笔银子,当时我便觉得奇怪,如今,听大珂寨人说,你还是日日住在素家酒楼,做工抵债,而且这欠的银子,得还上好几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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