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烟浓」

第6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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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你不喜欢的,而且三观严重相悖的人一起聊天,简直就是一种痛苦。尤其是秀妃这种的,你不喜欢还不能得罪。听着她又说起她那两个龙儿,喋喋不休,还几乎把自己这一段时间所作所为一一历数。……初三那天大龙儿突然发烧,请了太医调治,也给二龙儿和她号了脉象,说他们没事。可初四那天夜里,二龙儿突然就嚷嚷嗓子疼,又请了太医来,说二龙儿也发起烧来,吃了什么什么药,不管用,又换成什么什么药,结果大龙儿刚好,她自己又嗓子疼起来。每日怎样水米不进,怎样拖着病体亲自照料她的龙儿,最后又怎样一天一天好了起来。听得皇妃几乎把十个手指甲都咬成秃瓢。这还不算。给秀妃做美容的是皇妃手下最有经验的一个,从最开始就给皇妃做脸,每一个动作都是皇妃亲手教的。其他的丫头都是跟着她学的。所谓熟能生巧,现在手底下也是有了些功夫了,一上手就能感觉出皮肤的质量,遇到脸上有淤堵的地方,也会给人指出来,并且多按摩两下,因此备受女眷们推崇。今天却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打击,几乎每做一步动作都要被秀妃质疑以及质问:“这是做什么?小心刮花本宫的脸!你们也是跟着你们皇妃沾光,可知在宫里给本宫梳头的,都是二等女官。”

她先问,皇妃还尽着本分,一一给她解说:这是在开穴,娘娘。是为了接下来的按摩做准备的,可以让皮肤更好的吸收营养。这是在去死皮娘娘,是用红糖加蜂蜜做成的,又营养又不会伤到皮肤。娘娘不用怕,没有那么痛的啦。后来见秀妃这样矫情无礼,她也不耐烦了,只秀妃问什么,她答什么。“按摩,娘娘。”“这是面膜,娘娘。”全凭紫玉从中周旋,才没让秀妃看出来。紫玉跟着皇妃看也看会了,添油加醋的给秀妃介绍着每一个步骤的作用,什么打开皮肤通道,什么让皮肤吸饱水分,可以白嫩嫩水润润,还可以让脸圆乎乎的。反正不要钱,什么好听说什么。把个秀妃喜的不住的摸脸,好像紫玉说的每一样都已经实现在自己的脸上。古时候最讲风水,面相也是其中之一。皇家挑选媳妇,都是照着面如银盘,见肉不见骨这个标准来选的,谓之为福相。谁不想自己长着一个福相呢?可要从这上面说,秀妃的面相就不够有福,脸长肉薄,有点薄相。秀妃自己也明白,所以撑开了肚子吃,像让脸上有点肉。可一来是肚子不做主,吃的稍微多点就会闹肚子,要不就是根本吃不进去。就是吃进去了,也没见起一点作用,身子还是薄薄的一片。再加上一张同样寡薄从没有笑容的厌世脸,放到现在那倒是很吃香的。可是在英朝,女性还是以圆润微胖为美——就像皇妃这样的。秀妃也是因为政治联姻才被选中做了皇妃,跟圣上是千秋大业比起来,这点长相上的小小不足就不值一提了。

秀妃洗去面膜,涂上皇妃独创的保养品,一张从没有好好清洁过的一张蜡黄脸,果然白了,润了,有了光泽。紫玉给拿着镜子,秀妃左照右照,那张厌世脸上难的的有了笑容。问皇妃明天可不可以再做。皇妃无语凝噎。紫玉只得又给解释一番,说这美容再好也不能经常做,让秀妃七天后再来。好歹算是将秀妃欢送了出去。皇妃仰天长啸道:“天哪!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这一天,小麻花来内院,说有事跟皇妃说。紫玉以为小麻花也是来给他哥做说客的,就跟皇妃对了个眼色,皇妃做了个手势,让她放心。紫玉怕别人听见了,就把丫头们都带出去了。

“什么事啊?”皇妃坐定了,问小麻花。“可是你哥让你来的?还是皇子有什么话说?”

小麻花警觉的看着丫头们的背影,直到她们走出去关上了外屋的门才小心的说道:“皇妃,小叫花子们又看见义王往西而去了,这都连着好几日了。”

“小……”皇妃早把这回事丢在了脑后,听到小麻花这样说,正要问什么小叫花子,听到义王这才想了起来。忙问,“啊?他们看清楚了吗?”

“铁子认得义王,不会看错的。”小麻花道。

“嘶……”皇妃挠着下巴,脑子里一时有些转不过弯来,一会儿才道,“不对呀!皇子不是说他每天将自己锁在后院,闭门不出吗?这么又会出现在西面?”

“铁子说,就是这几日才看见的,以前也是从未见过。”小麻花说道。

“会不会是别人坐的他的轿子?”皇妃问。

“不是皇妃。义王是走着的。”小麻花道,“铁子说走的不急不忙的,像是在闲逛。”

闲逛?皇妃笑。义王才没有那闲工夫呢。

“是啊,皇妃。”小麻花道,“铁子说他还一路买东西跟人说话呢。”

“哦?”皇妃有些不明白了。凭着应皇子的介绍,和她自己对义王的了解分析,义王应该是那种做什么事都有着明确的目的性,不在无关小事上浪费时间,具有高度自制力和时间观念的这么一个人。——那些事业成功处于金字塔塔尖的人大都是他这样的。

这样一个人怎么会溜达着在街上买那些针头线脑的呢?

“就他一个人?”皇妃问。

“铁子说就他一个。”小麻花道,想起来忙又说道,“可是后面好像还有人在跟着他。铁子说,他们先开始也没在意,可他走过后,后面总有几个人要走到他停留过的地方问东问西,走到跟前,他们才听清了,那几个人问的是刚才那个人跟你说什么了。他们这才知道这些人是跟着他的。”

“啊?那他知不知道?”皇妃忙问。

“铁子说,看那样子像是不知道。”小麻花道。

皇妃久没有起伏的心脏,又激烈的跳动起来。她感觉浑身的毛孔都大张开来,身上每一个细胞都在活跃的悸动着。——好久没有过这样的感觉了。她站起身来,在地下来回走着,好一会儿才想起问小麻花,“那他们有没有被那几个人发现啊?他们那样紧盯着义王,是很容易被人发现的。”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那是最可怕的一件事了。

“应该……不会吧?”小麻花对此也不确定,只是凭着常识说道,“谁会留意几个叫花子呢?”

“就怕他们也是你这样想。”皇妃急道,“你赶快去告诉他们,让他们小心后面还有什么人,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别被人发现。哎,你别急!你也要注意,去的时候要前后观察,不能让人知道你跟小叫花子有联络。”

皇妃等不及要回来告诉应皇子这一消息。可应皇子这日却偏偏迟迟没有回来,急的皇妃如热锅上的蚂蚁。紫玉见应皇子没有回来,就和雀儿灵儿在屋里陪着皇妃。外面响起一阵阵闷雷,屋子里也有些闷热。皇妃心里有事,更觉焦躁。不住的喊热,让把门窗全部都打开。一会儿又要去园子里凉快。紫玉见皇妃又开始了,便劝道:“俗话说心静自然凉。皇妃稍安,奴婢这就让人去找扇子。”

原来这几日天气渐凉,用不着扇子了,皇妃就让人把她的宝贝扇子都清理了收拾在仓库里面。

“哎呀我就想出去走走!这屋子里闷死人了!”皇妃不依道。说着就要换衣服出门。

“皇妃,眼下天黑得早,待皇妃换过衣服,天也该黑了。园子里的灯也撤了,黑咕隆咚的小心摔着皇妃。”紫玉又道。

“我每天走的路,闭着眼睛也不会摔倒的。”皇妃不听。

“这灯笼火把的,若是被外面的人看到了,又该有事了。”紫玉气急的跺着脚道。

“咦?”皇妃笑道,“脑袋也会发脾气了?”

紫玉才知失态,忙收敛了表情,好言说道:“奴婢是怕皇妃这些时刚好一些,又被人非议。”

“你管他们呢。嘴张在别人身上,谁要说什么就让人说去呗。”皇妃漫不经心的说道,依旧打开衣柜取找衣服。

“皇妃!”紫玉忍不住又犯起急来。皇妃如今越发的不听人劝了,做什么都一意孤行,一点也不体谅她们这做下人的辛苦。

“皇子回来了!”门口的丫头看见应皇子进来,忙道。

紫玉自那日应皇子为大麻花提亲后,一直避着应皇子,此时急切之下,也顾不得许多了,忙迎了上去,说道:“皇子你可回来了。皇妃这又闹着要去园子里呢。”

皇妃一听应皇子回来,正要扑上去,看见紫玉已经先迎上去了,知道她是要告状,便收住脚,抱着胳膊,倚在衣柜上,要看看应皇子会怎么做。

“去园子里?现在?”应皇子回头看了看天色,问皇妃。

“是啊,皇子,这眼看着就要下雨了,可奴婢怎么说,皇妃都不听。”紫玉道。

“那还不趁着没下赶紧去?”应皇子道。

皇妃一笑,这才起身又打开衣柜。扯出一件绿底小碎白花长裙,又觉得有些不是季节了。这一入秋,就感觉夏天的衣服不能穿了,厚一点的衣服又觉得热。她想要一件既轻便又不薄不厚不太花哨华丽,适合在府里走动的衣服。挑来挑去都没有一件如意的。看来又该叫裁缝过来了。

紫玉见她半天也没拿出一件衣服来。心里着急。看应皇子还是稳如泰山坐在那里等着,便忍不住说道:“天眼瞅着便要黑了,奴婢让人去备灯笼吧?”

皇妃这才也着急了,可还是难以抉择,只得随手揪下一件衣服来穿上。

“你们在这里候着吧,我跟皇妃进去随便走走。”走到园子门口,应皇子对跟着的丫头们说道。

“可灯笼……”紫玉伸着胳膊道。

“不用了。”应皇子说着就跟皇妃进了园子。

“紫玉这丫头如今怎么这样多嘴。”应皇子不满的回头看看说道。

“别管她了。”皇妃压低声音对应皇子耳语道,“你知不知道,你义父这几天又开始出来活动了!而且去的还是西面,仁泰茶楼附近!”

“啊?你听谁说的?”应皇子闻言也是吃了一惊。

“那几个小叫花子呀!”皇妃道。

应皇子拉着皇妃走到他上次跟义王说话的假山拐角的开阔处。此时天已经黑了,园子里树影憧憧,更觉昏暗。若是有人藏在暗处,他们根本发现不了。只有这个拐角处,四周没有树木,还空阔一些,起码近处藏不了人,听不到他们说话。皇妃便把小麻花说的情况一字不落都告诉了应皇子应皇子听罢,焦急的说道:“想必义父尚不知道被人跟踪,是以才会如此悠哉。得赶快告诉他一声才好。”

“可你义父那天也说了,让你只管看好铺子,有什么事他会打发人来找你。那不就是不让你去找他吗?”皇妃道,“再说了,他不是把自己锁在后院吗?你怎么去找他?还去叫门?主要是现在也不清楚那到底是不是他老人家嘛,那几个小叫花子会不会看错了呀?”

“宁可看错也不能耽搁!”应皇子道,“若是义父毫不知情之下做了什么……那岂不是……”

应皇子越说越着急,恨不得立刻就前往义王府。

“你先别急!越是遇到事情越要冷静知不知道。”皇妃再是运筹帷幄,此时情况不明,一时也没有办法,只能是叫应皇子沉住气。

“这可不是儿戏!”应皇子咬着牙关道,“义父若是出事,你我,还有老夫人,还能安然无事吗?!”

“可你再急也不管用啊。”皇妃道,“不如先让人守在义王府门口,看看义王会不会出来,如果真是他,就远远跟在他身后,看那几个人是从哪里开始跟着他的,一路做些什么。看清楚了也好跟义王说嘛。对了,要是你义父问起来你怎么知道有人跟踪他,你该怎么说?”

“这……”这一下把应皇子问住了。是啊,要是义王问起来,他该怎么说呢?说他一直让人在留意着义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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