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

王德昨儿上午离去之后，和蓉大奶奶便是派出了人手去探查，傍晚时分，有了结果。

如好闺蜜所言，消息的确不多。

只是打听到那日下午王德来府上的时候，上午正和薛家兄弟，以及那个天杀的，还有一些世交之人一处。

都在宣南坊一起吃酒。

其它的事情？

暂时没打听出来，准备使一些银子，询问出现在那日的一些小厮，如薛家兄弟身边的小厮。

还有王德身边的小厮。

……

虽如此。

凤姐也觉事情大体清楚了。

再加上直觉！

定然和那个天杀的脱不了干系，绝对和他有关系，若无关系，自己是断然不信的。

世上有那么巧的事情？

王德在府中不出来的时候，根本想不到前来自己这里借银子，和那个天杀的吃了一顿饭，直接前来借银子？

王德缺银子？

绝对不缺。

借银子，还特意提到巧儿的五万两银子，岂非……心思太明晰了？

王德！

若可，自己也想要同小秦相公一样，狠狠的揍他一顿，因他的缘故，自己的一些营生全部没了。

固然，没了那些营生，连月来，自己轻松不少。

但！

一些事情不是那样算的。

真要算起来，婶子她们损失的那些银子，和自己关系真的不大，偏偏非要找上自己。

是觉自己最好欺负？

念及此，心中就满满的不是滋味。

父兄都不在京城，那个天杀的又那样，姑妈于自己……，姨妈也出不了太多的力气。

叔叔整日里多忙于政务。

婶子……。

有些时候，觉活的真难，若无蓉大奶奶在自己身边，自己真不知道该如何撑下来！

……

凡事，一次也就罢了。

二次，看在叔叔婶婶的面子上，自己也忍了。

今儿他若是再来，等着吧，非得让他好看，真以为自己是软柿子？想怎么捏就怎么捏？

说着说着，心间深处，直接涌动怒火，秀眉都要倒竖起来了，紧握手中的星戥子，里面的香料都摇晃出去了。

“……”

“婶子，安心。”

“不理他就行，有本事他在府上待一日。”

秦可卿觉自己似乎就不该将那个话题提起来，引得婶子此刻心情多不好。

惭然摇头。

王德的事情，强硬解决，对婶子不好的。

“唉。”

“我的奶奶，看看我的兄弟，在看看你的兄弟……。”

“再过一段时间，大兄就要从江南来了，还不知是否麻烦之人呢。”

“……”

“制香，制香吧。”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没啥好思量的。”

王德来了两次，凤姐自忖都足够给他颜面了，他就是这样对自己的？自己和他就算不是亲兄妹。

也是很亲近的堂兄妹吧？

自己是他的仇人？

尤其，还动不动提起数年前自己骗娘家数十万两银子的事情，提起来，自己就恼火。

别人的娘家兄弟，都是帮手，都是靠山，都是底气，自己的娘家兄弟，都是仇人！

都羞于说道他们。

更有，自己的亲兄长王仁再有一段时间要来，倘若他的性情和以前一样，凤姐觉……自己需要尽快将香制好了。

尤其是那些可以压下火气的宫香。

可以安定心神的宫香。

可以让人夜间睡觉安稳的宫香。

……

否则，自己都不知道要面对什么了。

香！

制香？

这几日，和蓉大奶奶一处闲聊，升起制香的心思，难道就是上天给自己的先兆？

让自己提前准备好？

免得到时候想要准备，都准备不好？

念及此，凤姐心间深处一阵哀叹，自己的命……就那么不好？就那么苦的？

“给，檀香！”

“称量七株就好了。”

“……”

秦可卿不再接下那个话题，那个王德……明显让婶子心情不好，怎么会有那样的娘家兄弟？

“七株！”

“……”

凤姐也不再多言。

自己也不想要多言，就是有些忍不住，尤其蓉大奶奶还在身边，一些话和蓉大奶奶说一说，自己心中也好受许多。

现在，好多了。

接过已经切成小块的檀香，七株只有一点点，不太好称量，怕是得将小块的檀香剪开。

“……”

“奶奶，王家大爷来了。”

“此刻正在前厅东暖阁之地，说着要见奶奶！”

“……”

刚将合份量的檀香称量好，偏房之外，传来丰儿的声音。

刹那。

正准备将后续香料称量处理的凤姐、秦可卿二人皆神情一震，快速相视一眼，皆深深皱眉。

王德。

他！

他……竟然真的有胆子前来？

他难道不知道太妃的事情吗？还敢这个时候来府上生事？他……怎么想的？

“婶子，这……？”

秦可卿对一些人实在是没什么话了。

“丰儿，就说我身子不爽快，不宜见外客，让他走吧。”

“他不愿意走，就待着吧。”

“……”

凤姐真的想要现在踏步前往前院，照着王德的脸上啐一口，然后让人把他……请出去！

扔出去？

打一顿？

自己……，还真……。

轻叹一声，沉吟十多个呼吸，无力的吩咐着。

“是，奶奶！”

丰儿应下，脚步声远去。

“唉……，我……我现在都没心情制香了。”

丰儿是走了，麻烦是否解决未定。

以他的性情，怕是会继续待在府上吧？

凤姐放下手中的星戥子，从面上的白色口罩取下，娇艳的容颜展现，不为欢喜，多几分惆怅。

娇躯一转，走向不远处的长条沙发，想要坐下，又不想要坐下，站着……心中多烦躁。

“婶子，我倒想了一个可用的法子。”

“既然王德是来借那笔银子的。”

“如此，婶子你派人告诉他，那笔银子已经借给我了，借给钟儿了，反正银子不在了。”

“如此，看他如何！”

“总不能真的在府上耍无赖吧？”

“……”

想着那个王德今儿不会前来，他……真来了？

还挑着老太太她们已经出府的时候前来？

府上倒是还有薛家太太在，可是……，不太好出面，也容易闹笑话，秦可卿也放下手中事务，行上前来。

芳心思绪运转，立于婶子身边，顺着婶子的目光看向窗外，隐约……一个法子涌上来。

王德前来所为银子。

只要银子不在了，他……不就可以走了？

“这个法子？”

“嗯，可以试试。”

“其实，若非叔叔婶婶的颜面，我……我早就收拾他了。”

“……”

凤姐意动，有法子总比没有法子好。

躲。

总归不是长久之法。

也非解决之法。

“奶奶，王家大爷……他非要见奶奶。”

“说着见不到奶奶，他就不走了。”

不愿意见到的预料情形还是出现了。

听着很快归来的丰儿言语，凤姐没有什么废话，将身上的白色外衫脱下，稍稍整理妆容，便是离开院子。

丰儿等人在后面跟着。

……

……

“呦……，呦呦呦，凤丫头，你舍得出来见我了？”

“丰儿不是说你身子不爽快吗？现在看上去，面色红润，步伐有力，完全看不出来有什么不爽快。”

“凤丫头，你终究还是要出来见我的。”

“躲得过初一，你躲得过十五？”

“嘿嘿，凤丫头，看你呼吸有些不平，坐！”

“先坐！用些茶水！”

“现在才巳时，上午的时间还长着，不着急，完全不着急。”

“巧儿呢，让人抱出来我瞧瞧？”

“怎么说我也是舅舅，今儿来府上，我可是为巧儿准备了一些好东西，保管她喜欢。”

“……”

荣国府前院正厅东侧的暖阁之地，春日之时，门窗洞开，清风涌入，明阔压制。

一身锦绣的王德坐在特别打造的四轮轮椅上，手上把玩着一对狮子头核桃，郎中说了，多多活动，才能筋骨恢复的好。

由着身后的小厮推着，在暖阁的朗阔明厅内移动着，时而由小厮伺候喝着茶水、吃着点心，打发着时间。

凤丫头！

还不见自己？

身上不爽快？

王家可是武勋之家，兵书自己看过的，这等拙劣的谎言还能骗过自己？根本不可能！

不过是拖延之策罢了。

昨儿若非荣国府突然有了不小的动静，吓了自己一跳，只得先行告辞，非得等一天。

非得等到凤丫头出现。

今儿，特意等荣国府老太太她们离开府中了，才有到来的。

凤丫头，又是一样的托辞？

是拿自己当傻子呢？

还不准备见自己？

有用？

如今，面前的人儿是谁？

凤丫头不还是老老实实的出来了，所以说贾琏他就是一个废物，连一个小小的凤丫头都钳制不住。

自己。

略施小计，她就老老实实出来了。

待会，自己还要她老老实实的将那笔五万两银子拿出来，自己……很有耐心。

一个多月大部分时间都躺在床榻上，自己现在的耐心是越来越有了，事不过三，今儿定要让贾琏那个废物看看自己的手段。

凤丫头。

一个小女子。

他都降服不了？

也太没用了。

念头万分通达，心性无比畅快，笑声传荡内外，于凤丫头指了指距离她最近的椅子，王德缓缓语落。

“有事说事，无事我要走了。”

“巧儿在房中小睡，就不出来了。”

“你饱食终日，无所事事，我身为府上管家奶奶，大小事还有一堆呢。”

“……”美人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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