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姑娘修剪那些绿植,李嬷嬷再次苦口婆心的说道着。
自己真的是为了姑娘好。
当然,也是为了玉香楼,为了自己。
归根结底,对姑娘是很有好处的。
秦淮女子!
大都家世寻常,沦入风尘,纵有亲族弟兄等人,怕也是艰难,依靠?能够依靠谁?
只有自己。
只有银子!
这世道……谁都靠不住,自己也是年轻时候走过来的,当年自己也是秦淮一枝花。
也是历经许多事情的。
那些男子亲昵的时候,甜言蜜语很多,海誓山盟很多,待到腻了,不喜欢了,就走了。
她们呢?
是以!
银子!
只有银子最实在!
将来找不到很好的良人,也能够寻觅靠得住的普通人,嫁人生子,再有一些银子傍身,日子也能不至于贫苦。
若然等年老色衰,什么都没有。
男子跑了。
也没有傍身的银子。
……
那才是悲惨的。
自己是看着姑娘长大的,姑娘和自己的女儿一样,女儿如今是秦淮第一名妓,自己是欢喜的。
一万两银子!
只要姑娘有心,不难的。
到时候,玉香楼也没有那么大的压力了,自己和姑娘的约定也差不多了,姑娘到时候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现在!
以自己估算,姑娘现在身边的银子顶多两三千两,对于普通人而言,银子不少了。
对于姑娘,还不够。
姑娘的赎身银子,就需要一万两。
将来姑娘也要为自己准备傍身的银子,多多益善,最好也是万两以上,如此才更好。
秦淮第一名妓。
可以在很短的时间内积攒那么多。
若是玉香楼其余的姑娘,自己还不会说那么多。
姑娘如今是最好的时候,不趁着这个时机多赚些银子,那就太可惜了,秦淮河的客人那么多。
姑娘不要,别人就将银子赚走了。
姑娘休息这大半个月,李素素起码赚了一两千两银子,如果姑娘的御香阁没有关门,那些银子就是姑娘的。
还会更多!
“嬷嬷喝茶!”
小草从厨房拎来热水,冲泡香茶。
“小草,你也劝劝你们姑娘。”
“御香阁接下来只要开门,每日里都可赚百两银子以上。”
“师师现在秦淮河风头无二,合该赚银子。”
“否则,为何那么多姑娘争第一!去岁花榜评选的时候,有多少女子都要争夺第一的名头!”
李嬷嬷接过茶水,握在手中,没有饮用,看向小草,再次说着那些话,身为姑娘的丫鬟。
不只是要贴身伺候着。
许多道理也该和姑娘说说的。
“……”
小草一笑,看了看李嬷嬷,又看向姑娘。
“……”
“好吧。”
李青莲将面前的一株绿植修剪完毕,放下剪子,看向身边的嬷嬷,点点头。
“……”
“姑娘,你……你应下了?”
“太好了。”
“姑娘,我就知道你是明事理的。”
“姑娘,花榜评选三年一次,如今你为第一名妓已经一年半左右了。”
“正是大好的时候。”
“以你现在的风头,接下来再次被评选上也是不难的。”
“以姑娘的名气,自然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见的,却也不能将所有人拒之门外。”
“……”
李嬷嬷大喜。
姑娘想通了?
就知道姑娘是一个聪慧的,那些道理……自己就算不说,姑娘都知道,现在……姑娘应下了!
“姑娘!”
“那些人进来是一个什么章程?”
“是否按照先前的?”
“有银子的,百两银子可入御香阁!”
“没有银子的,以诗词为凭证?优者,可入内。”
李嬷嬷随即又道。
能够前来秦淮河的,大都是富贵之人,要么有才学举业功名,要么是富商大贾。
是以!
要两者兼顾!
那些士子之人,如今没有做官,身上的财货有限,若是银子拦阻,多有不妥。
是以,要风雅一些。
富商大贾,自然要拿银子了,也能赚一些。
玉香楼内,最普通的姑娘自然不需要见面的银子,稍好的姑娘就要数两银子至十两银子不等。
如姑娘这样的!
就是百两银子,嫌贵可以不来,秦淮河有的是有钱人!
“不要诗词了。”
“画画吧。”
从小草手中接过茶水,李青莲看向嬷嬷。
“画作?”
“也好,由着姑娘,反正那些人也榨不出油水。”
李嬷嬷没有意见。
旋即,没有在御香阁继续停留,便是欢天喜地的去安排了。
“姑娘!”
“您……,您不要想太多。”
“如嬷嬷所言,现在先赚一些银子为好,姑娘先前还在说……要快速攒够一万两银子的。”
“到时候,一万两银子给嬷嬷,御香阁这里……就随姑娘做主了。
上房之地,服侍着姑娘描眉画眼,观姑娘从开始到现在寡言少语,小草低语道。
御香阁,此刻已经由着小喜等人去收拾了。
“我……并没有想太多。”
“如秦公子昨儿所言,这只是一个营生,可以赚钱的营生,并无大碍。”
“只是!”
“接下来要不断的同那些人笑语言谈,觉得有些累。”
李青莲叹道。
自高邮湖之事发生,心间深处,便是有了不一样的所思。
身处秦淮河之地,原本以为之前自己欣赏的一些人是品行高雅的,非普通人可比。
谁料竟然是那样的人儿。
可见。
往日里的一些举动,都是装出来的。
归根结底,还是那些龌龊无耻的心思。
接下来。
御香阁大开,又有一些人进出,念此,便是秀首轻摇。
“姑娘!”
“既如此,那咱们就快速攒够一万两银子,到时候,姑娘就轻松了。”
“昨儿,姑娘和秦公子言谈甚欢,说不得那些人中还有秦公子那样的人!”
小草宽慰着。
“秦公子!”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不知道秦公子此刻在做什么?”
御香阁接下来的进出之人有秦公子那样之人?
李青莲略有摇摇头。
江南之地,谁人可以在仿若秦公子那般年岁有那般进益?
昨儿天妃巷院中,和秦公子吃酒言谈,很是开心,自己也是难得喝了不少酒水。
“……”
“秦公子?”
“应该在继续拜访金陵的一些人家吧,秦公子好像说过。”
“姑娘,您觉秦公子很好,要不要选他……作为良人?秦公子家世不错,父亲是留都这里的工部侍郎。”
“还有立下百草厅家业。”
“现在更是举人了,将来肯定取中进士,就可以做官了。”
“而且秦公子才学甚好。”
“淮安府的时候,芸娘就说过,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对于男子而言是那样。”
“对于女子来说,也是如此。”
“既然姑娘欣赏秦公子,秦公子也和姑娘相谈甚欢,要不试一试?”
小草迟疑数息,闻姑娘之言,感姑娘之意,想着昨儿的酒筵场面,心思有动。
“……”
“秦公子的确很好!”
李青莲简言一语,没有再道。
******
冬日!
宁荣街,宁国府。
秦可卿的小院。
晚间。
沁香温润的上房之地,临近床榻的宽阔区域上,铺就一张白色的狐皮绒毯。
此刻,正有两位妍姿俏丽、身段袅娜的娇媚妇人习练瑜伽,皆身穿白色的素雅宽松瑜伽服。
青丝绾起一个丸子头,不过一根或玉或檀木的簪子梳,妇人年岁都不大,却一般的琼姿花貌。
一者,貌婉心娴,恬静贤淑,神容绝丽,倾城之色,一丝丝风流自有蕴藉,千娇百媚蕴生。
一者,身量苗条,体格风骚,娇嫩丰盈,亦是明媚妖娆,同身边年岁稍弱的妇人,少了一丝柔情似水,多了一丝巾帼风姿。
“婶子,听说大老爷还有十日左右就可回来了?”
秦可卿修长的双腿一字下压,纤细的腰肢左右而动,活络着筋骨,淬炼着身子。
足袜不显,玉足晶莹,蔻丹显眼,烛光闪烁,宛若流光秋水,
娥眉之前,数条稍显凌乱的鬓发随动静而动,更添别样风情。
话语间,看向身边的凤婶子。
因习练瑜伽之故,再加上眼前两府并无很多要事,故而,婶子近半个月来,时而在自己这歇息。
晚间前来,次日卯时就离去了,不耽搁处理西府的事情,真有急事,平儿也能处理。
“预计在腊月初八左右就回来了。”
“他若是回来,府中估计又要生事了。”
凤姐在旁。
并没有习练具体的瑜伽姿势,而是在下腿。
由着专门的器物辅助,每日里下压一点,半个月来,已经下压大半了,顶多十天半个月,就可差不多了。
到时候再习练瑜伽六十图,就会事半功倍。
听得蓉大奶奶之言,凤姐点点头。
因娘娘的恩典,大老爷的确要回来了,现在已经在路上了,预计腊月初八回来。
说着话,稍稍调整着身子,玲珑有致的身段同身侧丽人交相辉映,亦是一双玉足随心而动。
“腊月初八。”
“琏二爷,应该也是那个时候。”
“钟儿的书信中说过,琏二爷会在这个月下旬北上回京城!”
秦可卿再道。
西府大老爷贾赦。
他若是归来,的确不好说,却也不一定,万一性情有改呢,这番话倒是不好说。
“琏二爷?”
“他回来与否,于我没有半点干系。”
凤姐明眸顿然含煞,更是冷哼一声。
“琏二爷。”
“他……。”
觉婶子怒气,秦可卿也是轻叹。
前几日,又有收到钟儿的书信,由着婶子的之前的要求,是以,让钟儿说一下琏二爷在扬州府的动静。
结果!
不看还好。
一看!
婶子数日都没有睡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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